以在目睹他死去后满足催眠条件,解除催眠。
--自己死了,谢酽连仇人都没了,再也没有发疯的理由。那些被种下折红英的人终能得救。
--就连对谢酽承诺的自废武功,也是事实。
服下那枚摩尼九回丹,他方能勉强与顾云天一战,趁机用风入松吸去顾云天全部内力。药效散去之时,他自己原本的内力会与顾云天的那份一道消解。
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安排:不仅顾云天内力散尽,双手皆断,再也没有为祸世间的能力。他自己也会紧接着武功全失,等同废人。他除害的对象,包括自己。
当然,对他来说命都没了,再谈武功也没什么意义。
……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赢不了的。
如顾云天所说,他的确满身累赘,处处掣肘,而对手,却抽离人世,无所不为。本就是必输的局面。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以最小的代价,结束这一切。
而这个代价,就是他自己。
除了他自己,不应该再有任何人死去。
而只有对自己,他可以用上一切手段,赌上全部,不计后果。
与当年江玄的思路不谋而合,没有“必胜之术”,只有“必死之局”。但他终于完成了江玄没能做到的事,终结了这场悲剧。
……
嵇无风几乎要疯了。
不,或者说已经疯了。
他撇下船桨,跳入淮水,执拗得头也不回。
他还是不相信江朝欢真的死了。退一万步,就算真死了,他也要找回江朝欢的尸体。
整整一年,他找遍了淮水上下游。
终于在前一天,发现了一个酷似顾云天之人的踪迹。
--所有武林人士,或者说天下人尽皆知:顾云天死了。
所以这一年来,他们也没把顾云天活着的消息告诉别人,以免徒引恐慌,掀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嵇无风急匆匆地来找顾襄说出此事后,顾襄仍没什么反应。
好像她比任何人都相信江朝欢死了。
嵇无风努力试图说服她:“我总觉得还是不对,他到底为什么要和顾云天一起坠江?就算谢酽捣乱了一下,也--”
“他不想我亲眼看到他死去的样子。行了吗?”顾襄又冷冷地打断了嵇无风。
“不能吧,他难道是这种人?”
“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当然是,”嵇无风脱口而出,又勉强止住,无奈道:
“……你。”
嵇无风不死心地问:
“那他最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说了。”
“什么?”
“不告诉你。”
平静。
仍然是平静。
但顾襄越是平静,嵇无风越觉得不对。他知道顾襄与江朝欢本质上一样悲观。
他们永远在等待坏事发生,无法想象正常或好的结果。以至于坏事真的发生时,他们不会感到失望,而是觉得理应如此。
可陷入这种平静不代表她真的接受了,只能说明她也在慢慢磨掉自己的生机。
“反正我总觉得他没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顾云天?”
嵇无风最后尝试一次发出邀请。
尽管他也明白,本就旧疾缠身、又添数种反噬,再重伤坠江、武功尽失,就算他那一日没死,又该如何自救?
就算他水性好游上了岸,又怎么治好心疾?
一个月……一年。
江朝欢真的……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吗?
如果……他侥幸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回来找顾襄?
他竭力摒去百般犹疑,继续说服顾襄,或者说,强行欺骗自己,“不止我,谢酽也说他没死。”
“谢酽疯了,你也疯了啊?”顾襄果然这么回答他:“我不想见到顾云天,也不想见到你,以后别来找我。”
……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嵇无风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豁出去了。
“如果真的认为他肯定死了,你干嘛和孟梁研究心疾?”
“这一年,你又为什么都是沿着淮水走,还学会游泳了啊?”
“还有你偷偷藏起来谢酽,怕仇家杀了他,不就是为了找到江朝欢后,让谢酽给他拔掉折红英吗?”
一口气说完,嵇无风不禁为自己悍不畏死的勇气所折服。
迎着顾襄陡变的面色,他彻底破罐破摔。
“你怕希望过后是更深的失望,可如果你都不敢相信希望,还有机会抓住希望吗?”
咣--
走出门外的嵇无风听到椅子翻倒的响动。顾襄追了上来。
“带我去。但是,以后你说话别说半句--”
“每次希望变成失望,”
顾襄拔出一点剑刃,湛出寒光。
“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