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就是朋友了,请多多关照。”
嵇无风尽管是第一次见他,却拍着他的肩膀,这样说到。
“反正我已经当你们是朋友了。”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翻脸不认人……”
……
自己早该想到的。
江朝欢心里泛起苦笑。
尽管被扔掉了十多年,但血脉是不会说谎的。
嵇闻道逢人就问“我们是朋友吗?”嵇无风也见人就自来熟地招呼“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或许也是宿命吧。
……
“啊……为什么……”
嵇闻道死死望着江面,全没注意到一双儿女的到来。此刻他的眼前,只有十五年前被血染红的江水,奔流着、呼啸着,那吞噬一切的鲜红却经久不息……
嵇盈风唤了几声,便在他身后止步,仍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而嵇无风却终于反应过来,冲到了嵇闻道面前。
他没有质问嵇闻道为什么要利用自己。
为什么要让无辜的自己落入沈雁回手中,被他一寸寸打断筋骨、毁掉经脉,差点死掉……为什么却又到处说是自己乱跑才害得姑父消耗内力,让自己背负愧疚。
为什么在逃亡的路上故意扔掉自己,又在需要利用自己查探真相时再次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强行把自己带回那个陌生的“家”。
这些都不重要了。
此刻嵇无风只想知道一件事,他只有一个问题:
“我的父母……养父母,他们在哪里?”
嵇闻道没有回答。
“他们在哪?你说啊……为什么他们不在玉山镇了?是不是你把他们藏起来了?”
“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告诉我啊……”
嵇闻道终于把目光转向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笑了。
可他的笑,却是那么悲凉,让人不忍复睹。
“死了。”
他只说了两个字。
嵇无风瞬间像被巨雷击中。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嵇闻道知道他想问什么。
“被我杀了。就在你回嵇府的第二天。”
不。
嵇无风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一点点捣烂。
他喘不过气,他又回到了八岁那年,沈雁回笑着摇起折扇,在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腿骨,“咔哒”……
连嵇盈风也无法理解。
她眼中尽是失望,“……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对你有何威胁?”
没有为什么。
嵇闻道不再回答。但置身人群中看着这一幕的江朝欢明白--
不需要什么理由。
因为不知何时起,嵇闻道已经变成顾云天了。
人命在他眼里,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杀了就是杀了。
“爹,娘,你们……”
嵇无风抱着头无声地恸哭,却没有人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因为,这是那场悲剧的延续。
今天的一切,仍是早在当时就种下的恶果。
过去了十五年,悲剧仍在滋生蔓延。永无尽头。
江朝欢不忍再看,收回目光。他和顾襄心头同时泛起一个绝望的颖悟:
罪业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只会在岁月的流转中变形、叠加、失控……越来越多的人会被牵扯进这场浩劫,被迫改变命运的走向,而始作俑者,也早已无能为力。
当然,这一结论也同样适用于谢家。
……
此刻,目睹了这场堪称绝佳“惊喜”的谢酽,不再能置身事外地欣赏。
谢桓,他的父亲,是真正的端方侠士。
而他呢?
他都做了些什么?
……
江朝欢环顾着那些仍沉浸在真相的震撼中、百感交集的人们,下定了决心。
谢家的悲剧,他也该给一个交代了。
“谢酽,”他无所顾忌地穿过那些魔教属下,停在谢酽面前,“我说过,我会告诉你谢夫人之死的真相。”
谢酽盯着他,一言未发。
“但在此之前,我想先澄清一些事实。”
他说:“谢桓谢大侠和谢夫人,都是真正的侠义之士。他们的儿子谢酽,曾经也是一样的正人君子。”
人群中响起一片质疑之声。谢酽作为顾云天的血脉,从初入江湖就不断身陷流言,如今更是比顾云天还恐怖的魔头。他会是什么好人?
“聚义会两位少林入会人出事,都与谢酽全无干系。长镜是慕容义派庄中杀手暗害,长清是慕容忠放火烧死。最后比试那日,也是慕容义给谢酽下了悔相识之毒,他才迷失本性误杀了蓝姑娘。”
在惊愕声中,谢酽面色几番变幻,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在我最需要信任和帮助的时候,你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