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舍弃的。而且那不是我编造的故事,它只是事实的一部分而已。”
“至于名声这种东西,也不过是枷锁和累赘的代名词……凭什么世俗的评价标准就可以随意判定一个人?三年前我声名鹊起之际,恰恰也是阴谋暗伏、荆棘缠身之时,若当时的我就能意识到名声最是无用,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谢酽的语气并不是在试图说服谁,但正是那种平静让姐弟两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就像饿了要吃饭、冷了要添衣一样,自然到了不需努力去证明。
这副身体里住着的,还能算是谢酽吗?
为什么从一次次打击、剧变中爬起来的,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谢醇哆嗦着唇角,说不出话来。半晌,他铁青着面色正要离开,一旁却响起谢酝不容置疑的声音:
“坐下。”
隔着破败的桌子,谢酝凝视着弟弟,一字一字地问道:
“你有多大把握成功?”
“我一定会成功。”
谢酽的音调染上了几分哀求:“姐姐,醇弟,相信我,这次一定会成功……很快的,很快就会成功了……”
真的很快的。那些曾肆无忌惮把我们踩在脚下的人,正在一个一个地付出代价,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过……
望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睛,谢酝终究不忍再说什么。毕竟,是那一息执念救活了他的心。哪怕那颗心变得陌生,变得不成样子,她又怎能再杀死它一次?
“你不要勉强,如果这条路走不下去,记得随时可以回来。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
“姐姐……”
谢醇和谢酽几乎同时失声叫道……随即喉头哽咽,口不成言。
血脉未曾相连的,尽可融于共同的记忆。重叠的那段时光,是他们真真切切走过的烙印,打不破、浇不灭。
三人相拥而泣,又哭又笑着凝望对方,无需赘言。
……
夕阳余晖斜照,残酒颓宴,老鸦低低掠过。
谢酽仍旧纹丝不动地端坐,而对面,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倒在桌边,情态酣然。
他盯着那两个身影,只觉自己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连全身的血液都不再流淌。
寂静中,渐重的身体仿佛很快也要撑不住倒下了,唯有用指尖死死扣着桌沿,直到粗糙的木刺几乎陷入肉里,却浑然不觉。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已经能理解我、原谅我、支持我了,对不对?”
“谢家的仇我一定会报的,你们能够相信我,是吧?”
“哦对了,可惜我还是有一件事骗了你们,对不起……但我真的只是为了让你们开心,你们不会怪我的,对吗?”
明明知道不会得到答复了,但他还是一丝不苟地询问着,又像是在与自己确认--
“所以你们已经了无遗憾,也再无挂碍,可以安心走好的--
告诉我,
是这样的
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