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竟用了两日才能醒转。面对顾襄嗔怪的目光,江朝欢只能苍白地解释着:“我的确是按我们说好的做的,只是没掌握好力度……”
折红英能瞬间发作,自非偶然,是他折回洗萧楼后以一缕强劲真气自行冲撞手少阴心经所致。
然而,他还以为是自己习得定风波后内力大进,一时没能适应新的身体条件才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折红英骤然催发到了极致。
顾襄隐隐后怕,盯着他看了半晌,想到那日情形,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没错,不对的是顾柔。
那天匆匆离开的她为何面色那么差?而这两日以来她也闭门不出,连云峰都不上了。
江朝欢亦觉奇怪:自己明明切实感受到折红英被顾柔拔除得七七八八了。还以为甚少出手的、功力深不可测的顾柔已经到了和顾云天匹敌的境界,然而下一刻,心脉却陡然剧震,浃髓沦肤之痛迅速夺去了他最后的一线清醒。
彻底失去意识前,半昏半醒的他仿佛看到了一种从未出现于顾柔脸上的神情:那是难以置信的震撼与莫名的恐惧,失态到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二人想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折红英确实仍未能拔除。见顾襄面色失落,江朝欢安慰她道:“至少这次还有个意外的收获。”
“什么?”
将梅溪桥托付给蔡隶的秘密告诉顾襄后,顾襄亦大为震惊。
“若他没有骗你,且梅溪桥没有骗他,那谢桓才是与……教主联手,害死你父亲的人。”
是的,在极乐林,嵇无风的记忆也是如此。若是谎言,两人的话又怎能印证得丝丝入扣?
江朝欢本来以为或许还有一丝可能是嵇无风记忆错乱,或者那个萧望师通过催眠植入、甚至篡改了他的记忆。但这样看来,谢桓那刺向父亲的一刀已经是几乎无法扭转的事实。
而这一幕与谢府画像一起,似乎将矛头彻底指向了谢桓,只是,这几个碎片终究尚未拼凑成完整的真相。他不愿轻易断言。
然而谢桓也死在了那日。如今既无法问问他这么做的原因,也谈不上找他复仇了。
或许也正因为谢桓死了,梅溪桥才未把此事宣扬出去,蔡隶更是认为这个秘密并没有什么意义……
可谢桓的背叛已缈如云烟,谢夫人对他的恩情却是切切实实。恩与仇、昔与今,一切又该如何看待……
顾襄不愿他纠结伤神,便提到嵇闻道说:“若如蔡隶所说,又是嵇闻道杀了谢桓?那跟他设计消耗你父亲内力的行为岂不是又很矛盾?”
父亲、顾云天、谢桓与嵇闻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相仿佛是个镜像世界,暴露的越多,掩埋于暗处的越是深不可测。所幸他现在有了可以分享一切秘密与心迹的人,谜底揭开那日,不是他一个人在面对。
次日,圣使却来通传,命众人前往钧天殿。
原来是顾柔召回了外出的谢酽和朱廷越,连同沈雁回亦在回谷路上。
一如那日,谢酽端坐上首,为此行复命:
“天下第一帮”丐帮自嵇无风担任帮主后,三个月内重整一新,还与“天下第一派”少林来往密切,意图联合举事、反击魔教。
然而,嵇无风“吃人”的风闻又很快使丐帮一蹶不振。后来,嵇无风又滞留在西域,丐帮再次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拜火教归来后,江朝欢曾遣柳营探查丐帮消息,得知竟是嵇盈风在代替兄长执帮主之责,而范行宜父女从旁辅佐,倒也井井有条。
因是丐帮内务,魔教中人自然不便插手太多,江朝欢只留了柳营在那里随时联络,若嵇盈风有需要可方便尽力相助。
不过一直到现在柳营也没传回什么消息,江朝欢却麻烦缠身、无暇顾及,未料此次谢酽二人就是去找丐帮的麻烦,还一举剿灭了丐帮的大智、大义两大分舵!
而魔教出手的名头,竟然是他派去的柳营!
这一消息已经够让他惊愕,以至于当谢酽再说出柳营的死讯时,他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
“江护法,柳宫主是你的人。他的死讯我未及时传回,一来是我教机密,二来你正在养伤期间,我怕你伤心过度、不利于身体恢复。你不会怪我吧?”
在谢酽满面愧疚的注视下,江朝欢强迫自己维持镇定,以无可挑剔的姿态客气道:“谢堂主思虑周全,本该如此。何况谢堂主还帮柳营报了仇,我感谢还来不及。只是,不知柳营的死是怎么回事,可否见告?”
“那自然要一并向左使汇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个疑惑。”
谢酽轻轻把玩着手中茶盏,笑问道:“敢问江护法,为何会私派柳宫主深入丐帮?”
江朝欢看了眼顾柔,恭谨解释道:
“因为嵇无风回不来,我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歼灭丐帮的机会,所以派出柳营提前踏勘。”
“和我料想的一样。江护法果然是高瞻远瞩,事事走在我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