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这么大的架子了?”
话音刚落,只见圣使慌张进来通传:
“堂主大人回来了!沈教主,还请几位到后院相见。”
闻言,连江朝欢都觉得有些奇怪。
以沈雁回在教中地位之尊,顾云天都从不拂他面子。那人却晾了他们一天,又叫他们过去拜见。什么堂主,能如此不知礼数?
却见沈雁回从善如流地站起,率先而去。
沈雁回与顾襄跟在他后面,绕过中庭小路,来到了最深处的院落,停在一间小屋门口。
圣使恭敬地敲门通传,半晌,才听到屋内传出慵懒的两个字:“进来。”
陡然间,江朝欢重重一凛,怔在原地。
……这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被顾襄拉了一下,才勉强稳住心神,迈入房中。他的目光几近迫切地在房中搜寻,倏然定在了那上首闲坐的年轻男子身上,心也彻底沉了下去。
……谢酽?!
八月十五君山大会后便陷入疯癫、失踪已有半年的谢酽?
江朝欢如堕冰窖,心口泛起针刺般的寒意,从头到脚冰凉彻骨。
坐在主位上的那人,低头垂目,正把玩着手中茶杯,仿佛并没注意到他们到来。尽管周身气度已大不相同,却也看得出,那熟悉之至的眉眼轮廓,除了谢酽,不可能是别人。
沈雁回驻足片刻,便走上前去,叫了一声:“谢堂主。”
而顾襄犹不敢信,无数疑问堵在喉咙里,却不知从何问起。
听沈雁回先开口,谢酽才注意到了他们似的,抬起头来。
只见他似笑非笑,考量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在三个人身上描摹个遍,方悠悠说道:“沈副教主、顾右使、江护法,请坐吧。”
见几人不动,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一旁的圣使谄笑着上前介绍道:“沈副教主你们在西域消息不通,恐怕有所不知,就在上个月,教主醒来后敕封谢堂主为十六堂之首,统领外十六堂,兼摄七十二洞主朝拜之事。”
又道:“因前些时日拜火教摧毁了我们西南座的十五处据点,谢堂主奉命与缙护法来重建联络,日日在外奔劳,这才差不多收尾。适逢几位归来,教主下令,此行结果,便与谢堂主汇报,后续一应安排,也听谢堂主吩咐便是。”
谢酽微一蹙眉,拿起茶盏慢慢喝着,不耐道:“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与沈副教主几位又非初识了。你先出去吧。”
对顾云天恨极的谢酽突然投入圣教,还立即被委以如此重任,接替路白羽之位,三人之震惊,俱不亚于彼此。哪怕是早有所猜测的沈雁回也惊疑不已。半晌,顾襄脸色难看地问:“小缙……怎么不在?”
“哦,他还没忙完,要再晚点回来。”谢酽满不在乎地随口答着。放下茶杯,挑眉望着几人:“几位怎么还不坐?我今日代表教主而来,就不和你们多礼了。”
见沈雁回和顾襄在下首落座,江朝欢僵硬地移开目光,也坐了下来,谢酽晃了晃茶杯,一饮而尽。
“正事先不忙说。沈副教主、顾右使、江护法,”谢酽直了直身子,换上了庄重的神情。
“我们三年前雁门关初识,还势在两立。后来临安谢府、欹湖别院、君山之会,我们交手数次,彼此之间,多有得罪。但如今真相大白、仇怨尽泯,还望几位不计前嫌,与我通力合作,以解教主后顾之虞。”
说着,他站起身来,环顾三人,面容诚挚地一拱手:“尤其是在下过去不懂事时得罪之处,万望几位原宥。在下初来乍到,日后行止进退,还请几位前辈多指教才是。”
字字句句无可挑剔,听在江朝欢耳中,却如锐利刀片来回划过。他的手指死死扣着木椅扶手,喘不过气。
身前两人依次站起。他撑着桌角,勉强不露出异状,跟着拱手见礼。这本该是他最擅长、也是最习以为常的事。
沈雁回代替两人一并回道:“谢堂主言重了。既然教主将堂主寻回,以后我们便是教中同侪。指教万不敢当,我等定尽力配合堂主行事,不负教主所托。”
谢酽闻言一笑:“沈副教主客气了。不过有件事,沈副教主说错了。”
他负着手,缓缓走到沈雁回面前:“不是教主找到我--
微一停顿:“是我自己幡然醒悟,找去幽云谷,苦苦恳求教主收我入教,才蒙教主垂怜,赐我此次机会。”
他的语气无比自然而虔诚。说完,不顾满脸惊异的顾襄,踱步到最下首的江朝欢面前:
“为何江护法自进门以来一言未发?怎么,至少不该对我说一声恭喜吗?还是说,我旧日得罪之处,江护法仍有芥蒂?”
空气倏然凝滞。江朝欢逃也似的偏过头,想说什么,却只能勉强维持着神色无异。
打在他身上的目光步步紧逼,如影随形,谢酽的语气却似在玩笑般轻快。任谁看来,此刻都是皆大欢喜的一幕。
感受到顾襄隐含担忧的神色和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