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萧思退所说:“你杂念太多,最多只能做到条件催眠,是不可能学会精神浸染的了。”
萧思退尚未反应过来,看来适才的催眠没有给他留下一点记忆。但连沈雁回在内,几人却从心底升起一种久违的寒意。
--那是面对太大的差距、无可跨越的鸿沟时宿命般的绝叹;亦是身临广袤的未知领域却连窥伺之门都找不到的荒唐。
曾以为顾云天武学造诣已是登峰造极,但眼前堪比神迹的画面,又只是这佝偻老者随意挥洒的冰山一角。
这样的能力,这样的天赋,竟属于一个失声失明失聪的老朽,也只能是属于他……
那么,他是怀着何种心情、何种目的,容许他们一路上山,给沈雁回三问三答的机会,又配合江朝欢的布置“身中”催眠、束手任凭这出闹剧的顺遂进展?
老人并不急解救自己的属下们,而那些黑袍人也俱满眼震惊,显然,素来连教中内务都懒得打理的主教今日话多的有些反常。
“可是执念,没什么不好。”他终于走到了几人面前,停下喘息了半晌。
“哪怕世上只剩你一个人还没放弃,也不会彻底失去希望。”
尽管是从黑袍人口中传出的话,沈雁回却仿佛听到了那老者的声音飘散如风,丝丝缕缕沁入心间,让他苦闷的心绪漾开几许暖意。
追随顾云天,对沈雁回来说近乎本能,他从没思考过对错原因,正与霍祁沉浸于自己的虚空世界一样。
江朝欢亦不免俗。
执着了半生,他明确而单纯的目标,因为嵇无风的记忆又变得模糊不清。或许世界上只剩下他自己还在纠结那十多年前的真相,但这,就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老人不知何时驻足,天光沿着殿门分割出两个世界,在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的层叠时空中,四人已然置身天鹫峰的另一侧峰,那隐入云层的红衣神殿早成幻影,老人期待般的“声音”却还徘徊在耳边不曾弥散:
“……信你所信,求你所求……予你所信,予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