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无疑。
“为曾经的那些事,和……很快会发生的事。”
江朝欢突然一抬眼眸,凝定着看向谢酽。
他今日第一次与谢酽对视,目光中却丝毫体现不出言语里的歉意,倒有点像是挑衅的邀请:“这还远远不是结束。谢酽,为了不铸成更多遗憾,你最好早些杀了我。”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神色也一如既往地平静,一时让人分不清他的意图。只有从始至终埋头不语的嵇盈风不合时宜地猝然起身,道了声告辞后便转身而去。
顾襄也愠怒不已,不由分说把江朝欢拉走了。只剩谢酽沉吟望着两人背影,却并未追上。
回到房中,顾襄不禁质问:“你又想做什么?你明知道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要故意激怒他?”
然而,她的怒气很快便散去了——
那人挣开她的搀扶后,遽然呕出一大口血,便摔倒在床边。
只剩下一天。明天折红英最后一次发作,也就是他的殒命之时。无论如何,顾襄也无法再执着于任何生死以外的事。
只是,那人却似乎并不这样想,他撑着身子,即使是呼吸都会扯起周身的剧痛,还是慢慢地开口:“……对不起……顾襄。”
他很少叫出顾襄的名字,这次却无比郑重而执着。只是,他的目光却轻轻抚过顾襄的脸庞,便不敢再看,落在了她腰间插着的剑鞘上。
那把灵钧宝剑古朴素净,唯有一颗红玉装饰,是江朝欢为她雕琢的珣玗琪玉。即使他从未亲手送给她,甚至是他私闯禁地的证据,顾襄还是把它珍重地镶在了剑上。
江朝欢努力拭去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一遍遍地挤出破碎的音节“对不起”……明日,一个将得知自己是顾云天亲子,一个却同时会明白自己不是顾云天亲女,未来会如何,他无法得知。但走到今天这步,他亏欠这两人的实在太多。
甚至就在刚才,他也不过是耍弄心机。
早在踏入店门之时,他已经看出店中的其他客人都是任瑶岸布下的人。
因为江朝欢传出那个主维络后,他们约定好,趁着顾柔去寻路白羽了,今天任瑶岸会亲自激发谢酽撷芳华根系之维,促他折红英在明日发作。
然而,不知为何,嵇盈风会和谢酽在一起。他不想让嵇盈风知道太多,尽管他清楚嵇盈风不会坏他的事。
以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屡屡为助他而违背原则,纠结痛苦的,只会是她自己。既然已经快要死了,又何必最后再给她添个麻烦呢?
所以他故意坐在嵇盈风身边,以她的细心和机敏,定会发觉他中了折红英,而来找他询问。这正可给任瑶岸下手的时机,从而避免了嵇盈风陷入两难。
同时,他故意惹怒谢酽,这样顾襄定会担心谢酽来寻仇报复,而一夜守着他不敢离开。
这样,店中没有其他障碍,任瑶岸可以放心地行事,而决不会引来无谓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