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教其他兄弟们今夜外出做单,只余我们守着宫隘,还撞见了如此美貌的一双璧人,不如我们给他多一条路。”
“哦?承乙又心软了?你待如何?”
“杀女留男,让他在这太液池中好好服侍咱们…”
“那怎么行?为什么我们每次都什么也捞不着?”一个少男急道。
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江朝欢还未怎样,顾襄已经忍无可忍,提剑而起,一招破云穿心贯向那承乙心窝。
承乙笑声未止,随意扯过一方红绸,手腕一抖,红绸挽着花信撞来,竟如毒蛇般缠住了顾襄剑身。顾襄立时化剑招为横贯太行,平推青锋,不料承乙再一勾手指,红绸进而拍在顾襄手腕,霎时一阵酥麻,顾襄几乎握剑不住。
三两招之间,顾襄竟隐隐有些吃亏,江朝欢目中寒芒乍起,几人尚未看清他如何动作,一道星奔川骛的剑光就已穿破红绸,分开纠缠的两人,同时剑势不停,直取李丙而去。
这势如破竹的一招风禾尽起,任四值功曹再多花样巧思也望风而靡。
连顾襄和叶厌也未曾想到,江朝欢的武功已经一至于斯。须臾之间,李丙已纵跃数丈,退至太液池边缘,一只玉足勾在台口,而那柄青钢长剑鬼魅般紧随不止,稳稳定在她喉前半寸。
这电火石光的一刻,江朝欢身后风声一紧,两条绸带猛然袭来,是那两个少年出手了。
江朝欢却不闪不避,任凭绸带缠上他腰腹,长剑脱手,直取李丙咽喉。只因他知太液池中深浅莫测,决不能放任她脱身跳入,是而宁愿就地解决了她性命。
承乙正被顾襄叶厌纠缠,两名少年周登、刘洪相距甚远,亦然抢救不及,眼见李丙就要血溅当场。
谁知她绝境之下反而眨眼一笑,身子向后一仰,以几乎不可能的幅度跪攀住台口,头折至腰际,就势一滚,重新立起。
与此同时,她箕张双手,只见两柄钢刺倒插在她指尖,便直取江朝欢双目。周登、刘洪亦收紧红绸,同时疾射四枚银针。
攻守之势瞬时逆转,腹背受敌之间,江朝欢不退反进,一手接回长剑削落银针钢刺,一手扯住红绸,把二人身子带起,又重重摔落在地。
他出招太快,内力之强亦前所未见。四值功曹终于意识到此前自己多么轻敌,一时不敢再有动作。
江朝欢也不赶尽杀绝,他情知这四人百般花样不过是为拖延时间,那七杀只怕现在是麻烦缠身,自顾不暇。
“七杀殿不杀无辜,我江朝欢也不愿草菅人命。你们是四值功曹也好,九曜星君也罢,我都没兴趣。我只需知道,七杀何在?”
李丙冷哼一声,身子半卧在地,一只手缓缓取下脚踝风铃,慢慢地说道:“他就在这里,可惜你没命见到…”
一句话未完,她手中风铃已掷入池中,飘然坠下。承乙三人敛尽了随便的神色,均极为肃穆,单膝跪地,朝着李丙的方向,承乙甚至哽咽出声。
搞不懂他们这又是什么意思,顾襄心里不知为何惴惴不安,看向江朝欢时,却见他眉头紧锁,望向门外。
不过数息之间,水中轰然声起,始料未及地,水面窜出青亮亮许多条水蛇,一齐爬向李丙。
转瞬间,李丙整个人被数十条青蛇缠住,却仍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卧姿,不见半分挣扎,甚至目中一片慨然赴死的神色。
那些水蛇一圈圈地绕上李丙,缩紧,咬上她的皮肤。其余三人就这样无动无衷地看着,并没有解救的意思。
“主…主上…要不我们先走吧…”这诡异的一幕让叶厌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想立刻离开这妖异的宫殿。
江朝欢却知,事已至此,这七杀布下的关卡,没有退路,非进即死。他遽然出剑,直取李丙,试图在她完成这诡异的仪式前阻止。
然而,其余三人如疯了一般舍出命的打法,把他拦住。一时,他们三人与己方三个打得难舍难分,竟无法近李丙之身。
很快三更钟鸣声起,水蛇吸饱了血纷纷松开身子。适才还鲜活的少女已经全身灰败残破,处处血洞,面目尽毁,业已气绝。却自始至终一声未吭。
并非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杀过人,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主动从容赴死,以身喂蛇的景象。她目的所在,自然也不难料想。
三人刚出战圈,无暇感慨,握紧了剑柄,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