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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织罗再想探时,却因防备严密,举步维艰。

想到嵇盈风所言,广陵嵇氏手里必定有部分淮水派秘籍,玄隐剑也可能还是在嵇氏手中。便想从这里入手一试。

于是,沈雁回在外大肆散布玄隐剑之事,这一来,许多本不欲参加谢家婚宴的人也纷至沓来。众多宾客之中,除了要与慕容褒因为难的,倒有一大半是因垂涎淮水派武功。谢府一时更成众矢之的。

这日,慕容褒因在园中闲逛,听得身后一阵沙沙声,两个虬髯大汉自院墙翻了进来。慕容褒因忙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只见那两个大汉缩腰拱首,四处望了半天,一个说道:“这就是长恨阁了,只是不知道姓慕容那个贱人在哪?”

“这时候正好是守卫换班,我们一间间搜去,不愁揪不出来她。”另一个道。

这两人却是昆仑四雄中的班寅卯和赵金鹏。他们本就是匪盗出身,尤擅破门入室,又见前几日师弟何少君吃亏,便欲偷偷抓了慕容褒因,给昆仑派争回个面子。两人武功冠绝昆仑,连日摸清了谢府的防卫,仗着艺高人胆大,逮了正午便翻进府中。

慕容褒因吓了一跳,不知他们为何要捉自己,却听班寅卯哼了一声:“小峰师侄死在慕容义这个老东西手里,我们这回若不能抓了他女儿偿命,简直没脸再回去。”

“就是。若是能捉了妖女,再得到淮水派秘籍,那更是一箭双雕,立一大功啊。”赵金鹏嘿嘿一笑。

两人边说边走远了,慕容褒因僵立在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去唤人捉贼。

虽然这两人不曾得手便被捉住,但慕容褒因心里又惊又怕,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父亲害死了人。她自失忆后,几乎只和谢酽接触,聚义会的一切都已忘掉,此刻自然不懂。

但想到近日谢酽时常愁眉不展,谢家的人对她也都不冷不热。来谢家的宾客每多一个,谢醇的脸就要苦一分。府中浑没有即将大婚,高朋满座的欢欣喜悦,只有如临大敌的紧张戒备。

慕容褒因越来越觉得不对,立刻去找谢酽询问。谢酽自然不会说出实情,只搪塞几句,叫她不要多想。

思前想后,慕容褒因明白谢家的人不会和她说实话,突然想到自己的老师岳织罗,忙命人请她前来。

岳织罗听了,心头大喜。本来门主的任务便有阻止谢酽成婚,若能让慕容褒因愧疚拒婚,倒是省去了不少力气。何况淮水派武功尚无着落,唯有拖延婚期或生出些事端,才能借机行事。

思虑停当,岳织罗先是做出为难的样子,在慕容褒因的百般请求,又保证不会说出是她告知下,才说:“令尊其实是顾门洞主,奉了顾门门主之命举办聚义会。先后害死了少林的两位师父和苗疆蓝姑娘,并推到了谢公子身上。聚义会那天,令尊又引湖水泄堤,害死了与会的不少豪杰。现在这些人来,其实是…”

“啪”,慕容褒因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她呆滞地摇头:“不…不…不会的…”

然而唯有这个解释能说通一切的异常,她的心里早已不得不信。心口一阵剧痛,慕容褒因艰难地开口:“那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让酽哥为难…”

“你有两条路:第一,离开谢家,远走高飞,永远不被世人找到。第二,找出淮水派秘籍,献给来宾,以此抵消罪过,或许他们便能放过你。”

岳织罗走了好久,慕容褒因还在怔忡默立,想着她吐出的冰冷的建议。

其实,无论她选哪条路都对任务有利。但这第一条还合乎情理,第二条却是天方夜谭了。就算谢家想用淮水派秘籍换来慕容褒因平安,来客又何止一方门派,一个豪杰?这秘籍给了一人,只会惹其他人更怒。若是公之于众,那来客也不会把它当做恩惠而让步了。

只是慕容褒因长于深闺,未历江湖,哪里明白这些道理?泪光涟涟之中,含愁见露的眼眸沉沉阖上,号恸崩摧。

是夜,江朝欢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全身燥热难耐,他下床走出房门。

自从来到谢府,久未光临的噩梦频频重现,他叹了口气,想到了还有十天就要到来的婚宴。十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尽力去完成门主的任务,反而在筹划着破坏任务…无论如何,他决不能杀谢家人。

身后,顾襄轻轻地推开门,正要出来,看到江朝欢,一只脚又迈了回去。

两人四目相对,半天没有动作。不知过了多久,顾襄终于触到门扉,慌忙退回屋内。然而,一只手握住了门沿,门缝渐渐扩大,江朝欢站在了面前。

“你的伤好全了吗?”自元宵夜宴被郑普林所伤后,顾襄伤病缠绵未愈。不知为何,每次听到顾襄咳嗽,看到她苍白的面色,江朝欢总是心里一紧,目光难以自抑地追随于她。

顾襄低头答道:“我没事了,多谢关心。”

近日感觉到顾襄对自己的回避和冷淡,江朝欢还以为她是怪自己的调度,让她和郑普林交手受伤。停了片刻,江朝欢并没有解释,只是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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