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随即就是一串不甚平衡的脚步。她骤然闪身躲在了牛棚背后,透过缝隙,看到那草屋中走出的,是一个坡足老汉。
这就是坡子张吗?嵇盈风屏住呼吸,努力在黑暗中辨认那人的形貌,可他一直佝偻着脊背,灰白的乱发又散在颌角,完全无法看清面容。
那人亦在牛棚前立了半晌,期间动作迟缓地俯身摸索了片刻,便踱步回去了。
一切都被隔绝在了草屋之内。
在嵇盈风看不到的地方,那人背靠着屋门,将手心摊开,映入眼中的赫然是一些诡异的绿色粉末。
他翻转手掌,绿粉簌簌而落,把坑坑洼洼的地面染得幽光闪闪。
“拜火教么……”他轻声自语,一边慢慢扯下了下颌的须发,“不是被那姓江的引来,却是冲着她的,有趣……”
幽暗肃寂的屋子里,他的声音悠悠荡开,如抓不住却处处散落的云烟,徒惹心痒。
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取下假发、洗去黑灰,融尽泥模……随着一个农家老汉的消失,另一个高瘦的人影凭空出现,唯一不变的,是那坡了的右足。他最后伸手抹去了眉眼的矫饰,一双狭长夺目的凤眼便显露无遗。
这是一双让人见之不忘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