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间的一侧角落,赫然便是谢酽。此刻他躺在地面上,满身鲜血,生死未知。而另一侧则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虽因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多半是路白羽。
冯延康皱了皱花白的眉,甩出布带勾住了谢酽的衣襟,用力扯了扯,谢酽跟着醒转。
他咳嗽两声,随即注意到了铁钩的来源,面露喜色。然而,正要翻身而起,却又无力跌倒,似乎受伤甚重。
“谢公子,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路白羽吗?”
尽管断开的地面走不过人,但冯延康还是可以轻松用布带把他拉回来。只是此刻,他没打算这么做。
只见谢酽又咳了几下,嘴角溢出血来。他掩住口鼻,似是不想被人发现伤势,艰难地开口:“是她。路白羽……果然在这里设了机关。我被她引来后不小心一脚踏入这空处。尽管我当即抓住了她的脚腕,被她拉了上来,但被她趁机偷袭。”
“然后呢?”冯延康好整以暇地接口。
“还好她本已带伤。我回击之下把她逼入另一条路。然后,她按了什么机关,那条连通的路就断了。而她也伤重而亡了。”
冯延康闻言不再淡然,他拧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她死了?被你杀死的?”
“是啊。”谢酽咳了一声,道:“不过她临死之前,说她所在的孤台和我所在的这处是一个机关联通,哪边的人先离开,失去重量,另一边的孤台就会立刻炸毁,沉入底面。而下面是浓石灰水,只要落入定然尸骨无存。”
“她临死前打开这个机关,就是为了让你即使活下来也无法得到她的尸体?”
谢酽也恨然道:“是的。所以前辈先把我救出去吧。”
然而,话音落下半晌,也没见冯延康有所动作。谢酽有些慌神,忙道:“路白羽虽是我所杀,但没了尸骨,大家定不会承认。出去后我就退出联盟,全力助前辈夺得帮主之位。”
听了这话,冯延康慈祥地笑了笑,反而彻底收回了布带。
他拍了拍衣襟,淡淡说道:“谢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可眼下分明有条更好的路——”
“你……”
“既然一个孤台不承重量后,另一个孤台就会炸毁坠落。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选择拉回路白羽,送谢公子一程呢?这样,杀了路白羽的人,可就是我了。”
“冯前辈……”谢酽连连摇头,挣扎着起身,慌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等小人所为冯前辈不会做的。对吧?我若死在这,冯前辈也脱不开干系……”
“谢公子,人皆有私心。你刚才抢先进来,想要独占功劳,我都不怪你。可你错就错在,告诉我太多。”冯延康反而背过手去,看着他的眼神已像在看一个死人:“人既然都要化成灰了,还有什么证据?大家就当你失踪罢了,几年过去,没人还记得有过谢酽这一号人。”
他懒得再多费唇舌,转身朝着路白羽抛出布带,嘿嘿笑道:“对不住了,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