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不行,顾柔一直在他身边,无处下手。”
“顾柔?她不是去勿吉了吗?”他终于回过了头,仍是那副沉郁冷然的神情,只是脸上风霜之色益浓,显然这半月来奔波甚苦。
“她好像一直没离开过。”任瑶岸瞥了一眼面前这人:“去勿吉的人,是沈副教主。”
见他皱起眉头,任瑶岸笑了一声:“怎么?江大护法对本教的事还没我一个外人熟悉?这些,还需要我来告诉你?”
“沈雁回早就对我有所怀疑。何况我的人他们也都眼熟,我不敢跟得太近。辛苦你了。”江朝欢淡淡开口。
“还有整整一个月。我们这样下去,可没什么胜算。”
“今天我来就是告诉你,我收到消息,那个人,是慕容褒因。”
路白羽找到了慧娘,并从她口中证实慕容褒因头顶也有一朵红色桃花。
江朝欢为确证,又花了半月时光找到了谢府的老仆,那人说谢酽头顶从未有过什么桃花图案。
查证至此,事实似乎已昭然若揭。然而,他的脸上仍未见轻松,任瑶岸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却听他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管怎样,我还是要看到谢酽头顶才能放心。”
“你有什么主意吗?”
“想近谢酽的身,必须引开顾柔。但这件事我们出面都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我已经去找人了。我们还需再等一段日子。”
江朝欢道:“这个月闲暇之余我都和苏前辈切磋武艺,我对你们拜火教的武功也有了些微了解。既然我们武功源出一脉,心法也都是道家正宗。那么我们趁这段时日练习合作,想必能事倍功倍。”
两人叙话不提。却说江朝欢所说的找人,便是远在勿吉的嵇无风兄妹。
自前几日得到消息,嵇无风已醒来,也无性命之忧,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能够自然地接近谢酽,而不会引起怀疑的,如今也只有嵇无风了。何况得知沈雁回也在勿吉,虽不知他有没有得令对嵇无风下手,但总是不放心。江朝欢立刻传讯,要孟梁带着嵇无风一行人回来。
然而,两日后收到回信,却说嵇无风体内余毒未清,还需在勿吉宝地疗养,以求痊愈。
朔风猎猎,长白山脚,嵇无风坐在山阴处,脊背绷得紧紧的,已经死死盯着手中的一本书册半个时辰。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宛如梦中惊醒般,身子微颤,立即将书册收入怀中,看到嵇盈风走到面前。
“你当真不回去?”他的妹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
他刚醒来时,还吵着说要赶紧回去,谁知过了几日,他便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眼神总是闪躲着,也不说要回中原了。哪怕江朝欢来信,他也借口身体不适,不肯离开。
嵇盈风虽与他相处不过三两年,却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妹,直觉他有事瞒着自己。
“难得来这边一次,我还是再待几天吧。”嵇无风勉强笑了一下,却没敢直视妹妹的目光。
嵇盈风走近一步,俯下身来:“你是担心不知如何面对他吗?经过了这些,你还是不能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对。”嵇无风猛地抬起头,面上是难以形容的神情。
“我看不清的太多了,我看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是假的,假的…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笑吗…”
他说着,竟真的笑了起来。然后在嵇盈风震惊的目光中,起身走远。
不知走了多久,他又无意识地从怀中拿出了那本书册。
机械地翻开,一张一张地翻到最后一页,好多紫红色的小字出现在纸张原本黑字的下方。
“吾儿,
二十年来,未料仍有重逢之日。接天连云,九死不悔。当日重誓,贻笑大方……”
这些紫红色的小字争先恐后地爬进他的眼睛里,他“啪”地合上书册,仰倒在地,死死地闭上眼。
然而,那日的情形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是他醒来的第三日。
他恢复地极快,已经活蹦乱跳了。这日正百无聊赖地跟着孟梁去采药,又缠着他把谢酽和江朝欢当日去孟九转处求医的事详加叙述,一边听着,一边啧啧称奇。还夹杂着评论:“酽弟和小江运气真好,孟神医也没怎么刁难就破例看病了。”
听到孟九转辞世,又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你们前脚刚走,后脚他就……你们又刚好落了东西在那,回去发现了,否则岂不是永远也不知道他去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孟梁手中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当局者迷,是啊,这一切真的就这么巧吗?
他心中有事,匆匆回去了。嵇无风接着在附近闲逛,快到傍晚时,脚下突然觉得有些异物感。他蹲下,摸索着地面的雪,突然摸到了一本硬硬的东西。
早先便从孟梁处得知他们在找孟九转遗书一事,他瞬间想到了这书,心中一动。拾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