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真有可能逃出生天。
如今,反正已身陷囹吾。最坏,也就是让被抓的命运更早发生。既然这样的话,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不愧是乱世之枭雄曹孟德,不过片刻,他便下定了决心,要践行自己的设想。但仅是这样还不行,如果出现在西凉兵的眼里,曹操一定会被立马认出来。曹操盘腿坐在角落里,拔出腰间的小刀,沾湿屋檐滴下的积水,抓住自己的胡须。
曹操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我曹操今日,已到生死存亡之机。连身着女人脂粉,我也做了。这割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说着,曹操一刀割断了自己的胡须。
没有蓄过长胡须的人无法理解这一点,一个人突然割掉胡须,会像换了一张脸一样。现在曹操就是站在妾室卞夫人眼前,卞夫人也得多看几眼才能认出他来,更别说那些本就对曹操不熟悉的人了。
随后,曹操走出藏身处,匆匆忙忙朝夏门跑去。
陈宫家在洛阳城西南,离着夏门不算远。这对曹操来说是件好事儿。他一路跑,一路琢磨着自己要说的话。路上,碰到巡逻的西凉士卒,曹操挥动着手喝令:“让开!都让开!有急事儿!”
西凉士卒不明所以,突遭呵斥,真的就给他让开了路,连盘问一番都没有。
等来到城墙下,这次,曹操随即被守城的士卒拦下。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人问。
“干什么的?”另一人喝道。
曹操没有回答,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指向城门外反问道:“刚才可有一个骑着马的人,从这儿出去了?”
两个守卒面面相觑,点了点头,说:
“有。”
“遭了!”曹操撕心裂肺地惊呼,把两个守卒吓了一跳,“我这下死定了!将军一定会杀了我的!”
“这是怎么了?”守卒好奇而好心地问。
“两位有所不知,我和方才出城的那人是一起的,”曹操捶打着手心,一脸哀怨地说,“将军派那人去扶风郡,面见皇甫嵩将军。谁知道他的信拿掉了。将军连忙派我去追他,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出门了!这下,我可死定了。”
出城的通传上,会写明当事人通关的目的。两个守卒方才验过了,自是也知道那人是去的扶风郡,便先入为主地相信了曹操的话。此刻看曹操如此惊慌失措的模样,低声安慰道:“你不用急,他还没走多久。你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说到这里,另一个守卒面露异色,问:“你为什么没有骑马啊?你用脚怎么追得上他?”
“唉?”
曹操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深更半夜的,又事发突然,唯一的一匹马,就被那小子骑走了。我本来以为能在他出城前追上他,谁知道竟被他下一步离开了……哦,对了,你们这里一定有马对不对。不知可否借与兄弟我?来日,我定会报答两位兄弟的好心。”
守卒脸上的异色仍未褪去。他看了看身旁的同袍,问:
“你觉不觉得,这人和将军要抓的那家伙很像?”
“你是说曹操?”另一守卒打了个哈欠,说,“别多想了,曹操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不过,这人要真是曹操就好了。我听说,抓住曹操的,有十两银子呢。够我们兄弟玩十天半个月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别忘了。将军的命令,是凡是和曹操长得相似的人,都要抓起来。我觉得,我们俩还是先把他关起来。等派人去问明白了,再送他出城吧。”
“嗐,兄弟。”另一守卒压低了声音,在同袍耳边说,“你是不是傻了。这家伙误了将军的事儿,回去说不定脑袋就没了。你现在拦下他,等将军问起来,他把责任全推给我们兄弟。你说怎么办?要我说,现在就把马给他,放他离开吧。”
“也是。”
守卒默然,点了点头。两人又低声说了几句话,曹操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他自认自己的表现很完美。就连紧张和恐惧,也因为要伪装成一个办坏事儿的兵,完美掩饰过过去。可如果被这两人先关起来……曹操已经想好和徐荣见面的开场词了。
片刻,两个守卒终于琢磨完。其中一人转身,去牵马。另一人则吆喝喊来两人,前去打开城门。牵马的守卒更快回到曹操身边,将缰绳交给曹操,郑重嘱托道:“兄弟你也知道,这匹马是我们用来传递急事儿的。追上了那个叫李什么的小子,你就快把马还回来。否则出了问题,我哥几个可担待不了。”
“是,是!”
曹操紧绷着脸陪笑。
大门吱嘎吱嘎,逐渐打开,曹操的心也为之收紧。只需要再打开一点,他就能出城了。等出了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谁还拦得住他曹孟德?曹操一动不动地紧盯着大门,却听身旁的守卒连喊了他几声,问: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