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晴醒来的时候并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屁屁上又麻又凉,伴随着浑身脱力似的。恍惚间,她甚至以为挨了几十大板的事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直到,她发现她趴的不是自己的床,而且从房间的风格上来看,一下就断定这里是广武院的地盘。
然后,她很惊悚。
谁都知道广武院除了二爷屋里的,没有其他女人,那是谁给她上的药?绝不可能是晴翠,那如果是沈澜或者景鸾亲手“帮助”她,那她的尊臀不是给人看去了?天哪,若真如此,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还好,她正胡思乱想,有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却是维维。
“姐姐你醒啦!”维维又惊又喜,“阿弥陀佛,你足足发了两天高烧,人事不知,我还以为……还以为……”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这样的人且死不了呢。”方初晴安慰道,随即又有些紧张,“你怎么也在这儿,不会是大奶奶因为平时我们关系好,连你也撵了吧?”维维是家生奴才,一人倒霉,全家跟着受牵连的。倘若因为她而害了牟家,她要怎么弥补呢?
“没有。”维维小脸一红,明显是兴奋的,“景爷说姐姐得有人侍候,二爷就把我要了来,姐姐的东西也全数搬到了这边。往后,姐姐和我就是广武院的人了!”
什么?方初晴心里一惊,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不过,她和松风园签的是一年的卖身合同,那个可以随便转移给别人吗?她不熟悉大江律,因此很迷惑。但想想,跟着沈澜虽然不太自在,好歹生命安全还能保障吧?
“谁给我上的药,换的衣服?”她还是问一下才能安心。
维维捂嘴笑道,“自然是我啦,难道还是二爷?”说着,脸上又飞上两朵红霞。
方初晴不禁叹气。这娃,就这娃,将来可怎么办?维维本来就暗恋沈澜,天天逮机会往广武院跑,现在可以明正言顺的待在这儿,如果芳心深陷可怎么得了?那会误了一生的。
“你说我昏迷了两天?”她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维维点点头,“景爷说姐姐是急火攻心,外加棒疮之毒才病得人事不知的,等拔了火毒、再施针行气就会好。当时二爷还说:这女人气性这么大,可了不得了。”说到这儿,嘻嘻笑了起来,“二爷皱着眉又无奈的样子可好看了,姐姐是没瞧见。”
没瞧见最好,否则她会因为沈澜迟到、现在还说风凉话而失去理智。不过……
“我昏迷两天,无思无我怎么办?有没有饿到?找了奶娘没有?他们肯不肯吃别人的奶?”她一连串地问,心都揪了起来。
维维一听这话,叹了口气道,“这事本想瞒过太太,但三奶奶说漏了嘴,太太很生气。说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姐姐是不是犯了错,也不管皇上是否说过与姐姐没有瓜葛的话,毕竟得给皇上一点儿面子,怎么说打就打、说罚就罚。再说,也不问问清楚,现在冤枉了好人,传扬出去,于沈府的名声有损。为了这事,太太要撵王妈妈出府,永不再用,若不是大奶奶跪求时吐了血,肯定不会轻饶的,现在罚了王妈妈禁足三个月,革了一年的月例银子。不过二爷也挨了训,太太骂二爷的赏赐没有规例,这么大的数目随便扔给下人,结果凭白惹出祸事。”
这算是还她一点公正吗?肯定是王妈妈把所有责任全揽上自己的身,粱竹月这才没事吧?吐血?吐得好呀!什么时候粱竹月的真面目才让人全看透呢?
“小世子和小少爷……”维维支支吾吾地道,“两天来就吃了点菜泥和蛋黄类的辅食,真是奇怪了,他们就是不肯吃别人的奶,这两天明显瘦下去了,哭得都有气无力的。王婆子现在马不停蹄地找新奶娘,也不管出身身份了,只要小世子和小少爷肯认就成。太太……也急得直头疼。”她说的王婆子不是王妈妈,而是松风园另一个姓王的,也就是麻婆。
方初晴一听无思和无我饿着,哪里还躺得住,挣扎着就要爬起,可别看她一动不动时身子不疼,也不知景鸾给她用了什么神药,但这么一折腾,却疼得她轻叫了起来。
“把无思和无我给我抱来,我侧躺着也能喂。”她额头冒汗。
“唉,姐姐别管那些了,先喝了这碗药,在药炉子上一直温着呢。”维维劝道。
“把药拿走,大人吃了药,奶就不能给宝宝喝了!”方初晴心疼无思和无我,又想起两匹小马不知道有没有人喂,如果现在不长膘,有可能过不了冬。
她见维维犹豫着不动,立即急了,顾不得身上钻心地疼,努力爬起来。维维自然上来阻拦,正在二人争执的时候,门外有人咳嗽了一声。
“是二爷。”维维又惊又喜,轻轻把方初晴按回床上就跑去开门。
门开处,沈澜负着手走进来。他想关怀一下某伤员,又感觉有些别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结果,只是自行坐桌边一言不发,看也没看卧在床上的某人一眼。
方初晴简直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