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之后,长孙媚儿一直都在旁伺候,虽然麝月承受了许多压力,无论精力还是体力都损耗极大,但媚儿的消耗绝不在麝月之下。
毕竟麝月许多事情只是发号施令,而媚儿不但要伺候麝月,有些事情还需要去具体操办。
麝月固然没有得到好好休息,媚儿也同样得不到歇息。
最要紧的是,长孙元鑫被害对媚儿的打击异常沉重。
他知道媚儿这些时日定然是心中悲痛不已,却又不能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内心悲痛,却还要小心翼翼伺候麝月,甚至拖着柔软之躯日夜操劳。
若是三五日或许还能挺住,但这么长时间下来,身体和心理双重的疲惫,莫说媚儿这样的娇弱之躯,便是铁打的身子恐怕也是难以支撑。
她能够撑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
想到这里,秦逍眼眸中流露出爱怜之色。
媚儿饮了两口水,秦逍接过水杯放好,犹豫一下,才道:“长孙姐姐,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给你把把脉。我在西陵也学过一些粗浅医术,可以帮你瞧一瞧。如果你不愿意,我去给你叫郎中。”
“不要。”媚儿忙摇头道:“公主这些时日心力交瘁,此番将军大胜而归,公主才刚刚轻松一些,莫让她因为我再担忧。”想了一下,才问道:“你会把脉?”
她这意思,自然是同意秦逍帮忙。
秦逍不好再坐在床边,过去搬了一只小凳子在床边,示意媚儿伸出手臂。
媚儿犹豫一下,见秦逍如此热心,终究还是伸出了右臂,将衣袖微微提起,显出白皙的手腕,放在床边。
秦逍探出手指,有模有样地搭上手脉,媚儿的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片刻之后,秦逍才皱眉道:“你气血不畅,体内有凝气,而且气息很虚,这不但是因为疲累,而且还因为你心中有事,凝气在胸,时间长了,要生大病的。”
“无妨,我回头找几副药调理一下就好。”媚儿便要收回手,秦逍却突然握住她手腕,媚儿吃了一惊,花容变色,失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莫说话。”秦逍摇头道:“不要说话,不要动!”
媚儿被他握住手腕,自然吃惊,便要抽回手,但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柔和的气劲从秦逍的掌中涌入自己的手腕内,而后顺着经脉向全身蔓延,只是片刻间,全身却是一阵温暖。
先前她只觉得全身无力,而且泛寒,全身说不出的难受,但此刻那股暖流弥漫全身,不但寒意被驱散,那股绵软无力的感觉似乎也正消失。
此时她自然明白,秦逍这是用内力帮自己疏通气息。
虽然她并无修炼武道,却也知道秦逍这样做,必然会对自身有损耗,但对方明知会有损耗,却还是干脆利落用内力帮助自己调息,心下不由一阵感激。
此刻不敢说话,更不敢动作,以免影响到秦逍。
好一阵子过后,秦逍终是收回手,额头上也是渗出汗水,面上也略有疲惫之色,却面带微笑道:“气息应该会顺畅不少,应该不用服药了。不过有什么心事别自己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一些。”
“多谢你。”媚儿感觉身上一片温暖,之前那种无力不适感果真是荡然无存,本来苍白的脸颊此刻已经有了红晕。
秦逍笑道:“和我有什么好客气的。对了,长孙姐姐,你先前有问题要问我,是什么问题?为何突然不说了?”
“其实......!”媚儿低头想了一下,终是问道:“我是想问,你准备怎么处置李承庆?”
秦逍一怔,但立马明白,李承庆是杀害长孙元鑫的背后真凶,对媚儿来说,那位庆王爷就是杀兄仇人,那是血海之仇,媚儿当然希望李承庆遭到惩处。
虽然李承庆已经经脉被废,成了活死人,但媚儿显然觉得这还不够。
秦逍没有杀李承庆,只是因为李承庆手中还有当铺和王母会余孽,希望利用李承庆将这两股力量挖出来,要么加以利用,要么将之铲除,但却因此忽略了媚儿的感受。
媚儿心中就算有些不舒服,却也不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李承庆是谋害长孙将军的元凶,他的生死,最终会交给你决定。”秦逍道:“只是他手里还有我们所需的东西,一刀杀了他,反倒便宜了他。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用不了多久,他必将血债血偿。”
媚儿闻言,眼中显出欢喜之色,道:“若能如此,兄长泉下有知也能瞑目。”泪水夺眶而出,珍珠般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灯火之下,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秦逍却是鬼使神差地抬起手臂,手掌贴在媚儿脸颊上,大拇指轻轻帮她拭去泪水,媚儿也不知道是否没意识到,竟然没有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