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笑道:“近墨者黑,屠夫前辈,以前听你的故事,只以为你是个明辨是非豪气干云的大人物,今日一见,实在很失望。你现在越来越像李承庆,行事手段也是颇有些无耻了。”
屠夫却已经抬起手,在秦逍肩头轻拍了一下,秦逍却很快感觉到胸口一阵憋闷,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差点呕吐出来。
“刚刚就说过,年轻人要知道尊敬长者。”屠夫道:“再出言不逊,老家伙可真不客气了。”
小师姑此刻却是死死盯着屠夫,笑道:“屠夫,你一大把年纪了,竟然欺负一个年轻人,无论是因为什么,这段丑事肯定是一直会传下去。我只担心其他几位大宗师再也不屑于你平起平坐了。”
“小丫头,上次在蓬莱岛,老家伙就想狠狠教训你一顿。”屠夫没好气道:“伶牙俐齿,一点规矩都没有。当年你师父看到老家伙,都要客客气气行个礼,你见到老前辈,也不知道跪下行礼。回头老家伙定要好好教教你规矩。”
小师姑笑道:“你见着我师傅,恐怕早就吓
跑,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屠夫,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怕我师傅?”
“胡说八道。”屠夫一翻眼睛,道:“老家伙行走天下,从无所惧。”
小师姑叹道:“你也别吹牛。要是我师傅还活着,你怎敢欺负剑谷的人。我师傅要是知道你恃强凌弱,肯定是瞧你不起,别说向你客客气气行礼,只怕还要狠狠打你一顿,让你抱头鼠窜。”
屠夫恼道:“胡说,胡说,老子才不怕他。”
李承庆瞥了小师姑一眼,道:“沐夜姬,听说你是秦逍的师姑,那好的很,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当众自废武功,我便饶秦逍一命,你看如何?”
秦逍脸色一沉,道:“李承庆,你真是无耻至极。”
“你一直辱骂本王行事阴险无耻,那本王就顺你的意思,让你看看什么是阴险。”李承庆淡淡道,缓步走到秦逍面前,抬起手,右手呈掌,斜睨小师姑道:“你要不要他活命?”
小????????????????师姑眉头锁起,见得李承庆神情阴郁,此刻秦逍一前一后两大高手,其中一个还是大宗师,要杀秦逍,实非难事,冷笑道:“李承庆,你也只会使出要挟逼迫这一手了,你有本事,大可以自己来废我武功,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什么手段并不重要,只要有用便好。”李承庆道:“对付乱党,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沐夜姬,看来你是舍不得自己的一身武功。秦逍,你看看,在你这位师姑的心里,你的性命可及不上她一身修为重要。”
他话声刚落,便听得一个声音极其突兀响起:“蝼蚁尚有贪生之念,王爷当年死里逃生,更该知道性命之重,却缘何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大好河山,你争我夺,古来有之。但所谓天下之至仁者,能合天下之至亲也。天下之至明者,能聚天下之至贤者。仁而明者,天下归心,威震八方。”一声叹息:“王爷以此等挟逼手段以图大业,大违至仁至明之道,岂不愧哉?”
这声音温和之中带着感慨,突然响起,在场所有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四下环顾,一时间却根本不知道声音从何而来。
李承庆面色骤变,屠夫却是陡然扭头,目光犀利,直直盯向台下的那辆马车。
马车车辕处,麝月公主和长孙媚儿依然站在那里,但屠夫的目光却似乎是从两人的身体中间,直接盯住了马车车厢。
“老夫子,想不到你也来了。”屠夫终于开口道:“二十多年不见,你说话还是那个味道,满口仁义道德,我听着就犯困。”
那声音笑道:“屠夫,你乃市井尊者,侠肝义胆,老夫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跑到这里来掺和。二十多年不见,老夫也确实很为想念,今日正好带了一坛美酒,故友相逢,不如把酒言欢?”
说话之间,却见得车厢帘子掀开,一人从车厢内缓缓走出来。
那人灰色长衫,头戴布帽,白须飘飘,宛若神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