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包括白玉楼在内,文官武将都是聚集到了秦逍的将军府。
得知徐州起兵,众人都是吃惊。
圣人被澹台悬夜挟持,此事事关重大,秦逍并没有让太多人知道,在座诸人,除了宇文承朝,秦逍也没有向其他人透露。
所以众人听得徐州叶朝轩举旗起兵,而且打出兴复李唐江山的旗号,几乎都想到了当年三州七郡之乱。
三州七郡起兵造成的严重后果,在座诸人都是一清二楚。
当年如果不是唐军威武,又有太史弘以牺牲武川镇为代价挡住了图荪铁蹄,大唐江山是否还存在都是尚未可知。
当年圣人刚刚登基,先帝德宗勤俭持国,国库还算充盈,而且北方边军在太史弘的统领下,当时四镇也算齐心,有了这些根底,才勉强挡住了北方的强敌。
此外西陵那边,如果不是黑羽将军雪夜擒可汗,迫使兀陀汗撤兵,扭转了局面,也必然是凶险万分。
大家都知道,如果当年的局面重演,那么现今局势将比当年要凶险得多。
西陵没有了黑羽将军坐镇,反倒是李陀自立为帝,将西陵三郡握在手中,当年用于抵挡兀陀人的西陵三郡,如今却成为了兀陀人东进的急先锋。
而北方四镇没有太史弘坐镇,武川更是与太史家结怨极深,再无当年四镇上下齐心的底气,更要命的是,当年的图荪铁骑不过是各部临时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互相之间本就明争暗斗,一旦遭到挫败,立时就无斗志。
但如今杜尔扈部几乎已经统一漠南地区,兵强马壮,若是卷土重来,其威胁也非当年能相提并论。
“这恐怕只是开始。”白玉楼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带人忙于推行均田策,秦逍这边也是尽量不去打扰,但徐州之变事关重大,今日却还是请了这位郡守大人过来。
“京都的旨意就有问题。”宋士廉在吏部当差多年,秦逍将昨晚所知告诉众人后,他立时就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肃然道:“户部尚书掌理朝廷的钱粮赋税,非同寻常。江南赋税半天下,所以在户部尚书的人选上,朝廷历来都是先考虑江南出身的官员。圣人登基之时,掌理户部的还是成国公赵家,赵家倒台后,夏侯国相兼了户部尚书的差事,一直到夏侯家倒台,户部始终被夏侯家牢牢把持。”
众人都是点头,对此倒也都知道。
“户部尚书空缺,即使要补缺,圣人也应该选择江南出身的官员。”宋士廉缓缓道:“一来可以安抚江南世族,二来对江南的赋税收缴也有帮助。”摇头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叶朝轩。而且据我所知,叶朝轩与夏侯家走的并不亲近,他能够发迹起来,还是因为公主殿下的缘故。”
秦逍倒有些意外:“他是公主的人?”
“他能被调任徐州担任刺史,确实是公主提携。”宋士廉道:“此人颇有才干,治理一方的能耐还是有的,不过并无听说过此人擅长理财之术。户部关乎到帝国的财政,而且自从江南之乱后,公主殿下受到圣人的打压,以公主为靠山的叶朝轩能保住徐州刺史的位置已经很难得,调他去京都补缺户部尚书,那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补缺是假,引蛇出洞恐怕才是真。”霍勉之犹豫一下,终是道:“以户部尚书的位置引诱叶朝轩进京,不去是抗旨,真要去了,也许便再也回不了徐州。”见众人看着自己,勉强一笑道:“咱们不知个中隐情,但叶朝轩恐怕已经察觉到什么,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如果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他就算有起兵之心,也不会率先出头,如今既然举起反旗,几乎可以断定他确实无路可走了。”
白玉楼抚须叹道:“如果朝廷能够迅速调兵,在短时间内平定叛乱,一切倒也罢了。怕就怕徐州的叛乱一时半会无法扑灭,其他州郡也会生出乱子来。”
“郡守大人所言极是。”宋士廉正色道:“大唐各州郡的官员,要么是受公主提携,要么是与夏侯家利益相关。江南之乱后,那些被公主提携起来的地方官员一度受到夏侯家的打压,为此这些人对夏侯家甚至圣人都是心存怨念。夏侯家一倒台,遍布各州郡与夏侯家利益相关的官员们更是人人自危,如果有人趁机煽动,保不准这些人就会随着徐州之变一起生出乱子来。”
众人知道宋士廉对大唐各地官员最为了解,他所言也是一针见血。
树倒猢狲散,圣人登基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夏侯家的势力无人可及,依附于夏侯家的官员无数,员无数,遍布大唐各州郡,如今夏侯家垮台,这些官员自然日夜惊恐,担心被打成夏侯党羽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逍心中感慨,暗想澹台悬夜野心勃勃,自以为挟持了天子控制京畿就能掌控大唐,看来还是目光短浅。
“诸位觉得我们该怎么做?”秦逍知晓在座的文官武将也都是颇有见识之辈,多听大家的意见绝不是坏事。
众人互相看了看,白玉楼终于率先开腔道:“大将军,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要沉得住气,任凭它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