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处境下,根本发挥不出特长,可说是自废武功,那些箭手躲在两边的房舍之中,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兵马,这时候下马冲到房舍与敌厮杀固然是一种选择,但结果很可能会导致数百骑兵全军覆没。
骑兵与步卒的训练方式大不相同。
对骑兵来说,训练的重点在马术以及箭术,当然还有骑马砍杀的作战要领,一切的战斗技巧,都是要围绕战马来做训练,而步卒的训练,更为简单血腥,步卒交锋,就是看以最直接的方法杀死对方保全自己。
拥有战马的骑兵,可以轻松碾压一名步兵,可是下马之后的骑兵,战斗力未必会强过普通的步卒。
城中早有准备,这时候如果恋战,凶多吉少。
崔薄显然是明白这一点,知道既然进入了圈套,唯一能够存活的办法,就只能是拼尽一切代价撤出城去。
几支利箭从他身边掠过,有一支利箭差点便射中他面门,好在他的反应倒也迅速,挥刀挡开。
后队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调转马头,朝着城门方向撤去,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就在这片刻之前,去往城门的后路竟然也已经出现两排拒马桩,而且在拒马桩后面,出现大批的兵将,众多的弓箭手已经是弯弓搭箭,严阵以待,几骑冲过去之时,对面的箭矢便毫不留情地射过来,两匹战马翻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兵被摔下马,在街道上连滚了几滚,刚要爬起身,数支利箭已经穿透了身体。
辽东骑兵们都是心中骇然。
本以为崔薄的计划十分隐秘,会杀长武县城一个措手不及,谁知对方竟然预料到辽东骑兵会夜袭县城,甚至猜到会从南门发起偷袭,在这边早早就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现在数百骑兵四面被围,而且对方显然是调集了大批的箭手来布置陷阱,并不与骑兵短兵相接,而是以箭矢对辽东骑兵造成巨大的杀伤。
骑兵们挥舞着马刀,却使不上力气。
有少数勇悍的骑兵催马冲向两边的房舍,想要冲进去与箭手短兵相接,只是对方的部署实在是周密,不但屋内埋伏有箭手,甚至在屋顶上也已经出现众多箭手的身影,那些箭手只要看到有骑兵向房舍冲过去,便即优先射杀。
只是片刻间,数十名骑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有些当场毙命,有些没能伤到要害,却是在地上挣扎惨叫。
这些骑兵固然都是经过多年的训练,但其中大部分并没有经过惨烈的战事。
当年圣人登基后,大唐境内有三州七郡叛乱,便将更是强敌压境,兀陀人自西陵入侵,北方四镇则是面对图荪诸部,唯独东北四郡倒是太平无事,渤海人当时尚未成气候,忌惮于辽东军的实力,没有出兵入侵,而锡勒诸部倒也是老实,虽然有小股兵马试探,但却并没有大举用兵,所以辽东军几十年都不曾经历过大的战事。
辽东军虽然坚持训练,而且装备精良,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只能是从惨烈的实战之中得到增强,任何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都是经过无数血与火的洗礼,最终才能淬炼成令人畏惧的怪物。
崔薄这队骑兵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自诩为精锐中的精锐,也曾剿灭过不少强寇,所向披靡,这更是让骑兵们以为无可匹敌。
但今夜这一战,敌方的强悍不在自己之下,对方更是以有心算无心,辽东骑兵们尚未看清楚敌人,便已经损失惨重,陷入混乱之中,许多骑兵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乱箭之中只想找寻可以躲避的地方,崔薄虽然大声叫喊,但整个队伍散乱之后,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形成队形,更是不知如何来应付四面八方冷酷无情的箭矢。
本来听到崔薄的叫喊,众多骑兵向城门方向撤退,但去往城门的道路也被阻断,一时间后队挤前队,再加上惨叫声连绵不绝,许多骑兵心中惊惧,想到今晚很可能会死在这里,更是绝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