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东山脸色骤变,不禁后退一步,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部堂大人待我恩中如山,我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部堂大人的大恩大德。”
“朱大人放心,我不是卢俊忠派来试探你。”那人笑道:“你不必在我面前对他表忠心。”
朱东山眼角抽动,一时间还真摸不透对方的底细。
眼前这人二十多岁年纪,朱东山记性极好,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那人走过去在边上的长凳坐下,这才道:“朱大人既然来了,就不必急着走。”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朱东山冷笑道:“土地庙四周,刑部的精锐都已经埋伏下来,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时便会杀过来。”
那人哈哈笑道:“我既然敢让你过来,难道还会害怕你手下的虾兵蟹将?”随即叹道:“朱大人,你大难临头却不自知,实在是让人同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道:“朱大人可有想过,你跟着卢俊忠残害无辜,手上沾满了鲜血,结仇无数,日后会是怎样的结果?”淡淡一笑,道:“十几年前,你们血洗京都,李氏皇族被你们几乎杀的干干净净。如今你们再次兴起大狱,与夏侯一族结下了生死之仇。朱大人,如果这样你们朱家还能善终,那老天可就真的没开眼了。”
这一番话却是一针见血,正扎在朱东山的痛处。
“今夜请你前来相见,其实是想给你们朱家一条活路。”对方轻叹道:“朱家上上下下也有三十多口人,如果朱大人找不到退路,今日窦家的下场,就是明日朱家的下场。”
朱东山嘴角抽动,终是道:“什么退路?”
“朱大人可想过,这次虽然也是由刑部查办叛乱大案,但与当年却完全不同。”那人平静道:“当年你们是诛灭李家,那是圣人真正的敌人,所以刑部帮助圣人诛灭李家,自然是立下赫赫功劳,圣人对你们自然也是器重无比。但如今你们要查办的是夏侯家,虽然你我都无法确定圣人为何要对夏侯家下狠手,可是咱们都知道,圣人出自夏侯家,朱大人如果真的追随卢俊忠对夏侯家痛下狠手,我可以保证,用不了多久,朱大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朱东山身体一震。
虽然他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可是对方所言,每一句都是直指要害。
“无论什么原因导致圣人要对夏侯家下狠手,等到夏侯家真的被诛灭,圣人冷静下来之后,想到自己的家族落此下场,她不会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即使真的以为自己有错,也会找个替罪羊来发泄心中怒火。”那人叹道:“所以刑部当然是最好的替罪羊。”
朱东山缓缓走到对面的长凳坐下,淡淡道:“看来你对朝堂之事还真是清楚得很。”
“敢问朱大人,国相的家眷被囚禁之后,是由谁主持审理?”那人问道:“是卢俊忠亲自上阵,还是委派其他人主持?”
这是刑部内部事务,本不该对外人提及一个字,但不知为何,朱东山此刻却是鬼使神差道:“部堂大人委派本官主持审理夏侯族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对面那人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朱东山见状,忍不住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大人也算是聪慧过人之辈,怎地在这件事情上却变得糊涂了。”那人轻叹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心中明白却无可奈何?我刚刚说过,夏侯谋反大案,交给你们刑部审理,既然已经有众多叛党人头落地,夏侯家作为主犯,肯定也是难以幸免,夏侯家被诛灭,日后圣人会秋后算账,而刑部必然会成为替罪羊。”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问道:“卢俊忠为何让朱大人主持查办夏侯家,朱大人真不明白其中缘故?”
朱东山微微变色。
;“看来朱大人现在明白过来了。”那人一笑道:“那位卢部堂还真是深谋远虑。日后圣人追究起来,要让刑部做替罪羊,卢俊忠当然料到会有那一天,所以未雨绸缪,将查办夏侯族人的差事交到朱大人手中,等真的到了那一天,卢俊忠只需要将朱大人推出去,朱大人就成了现成的替罪羊。如此一来,圣人也有发泄之处,而卢俊忠也有了退路,两边受益,只可惜朱大人却成为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这一次朱东山更是赫然变色,惊骇道:“你你胡说八道。”心中却是明白,眼前这人所言却并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这次是夏侯家为主犯掀起大案,但从一开始,卢俊忠就没有积极地对夏侯家进行查办,即使有众多夏侯族人被关进大狱,但刑部却是从其他党羽开始进行查办,拉赴刑场的几匹罪囚,没有一人出自夏侯家。
由此便可以看出,卢俊忠对如何处理夏侯族人氏异常的小心谨慎。
最近虽然开始提审夏侯族人,但卢俊忠却并无直接过问此事,而是将查办夏侯家的差事交到朱东山手中,声称这样安排,一来是因为朱东山才干出众,二来是因为对朱东山的信任。
朱东山虽然觉得这事情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