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望着姜啸春领着手下三百多名骑兵入关,淳于布始终充满戒备之色。
只等到队伍渐渐远去,看不到火把的火光,淳于布才微松了口气。
“朗将,几百名骑兵入关抓捕十几名所谓的逃犯,这个理由谁能相信?”一直站在淳于布身边的周凡也是收回目光,低声冷笑道:“他们此行入关,必有蹊跷。”
淳于布目光锐利,也是冷笑道:“如果那十几人真的逃入关内,那就是石沉大海,姜啸春即使带上三万人,那也难以抓捕。抓捕逃犯,当然只是他的借口。”
周凡恭敬道:“朗将,您觉得这伙人入关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是奉了秦逍的命令,入关接人去了。”淳于布缓缓道:“辽西搞出这么大的案子,乔明水那个蠢货被抓了个人赃俱获,这件案子直接涉及到辽西郡内诸多官员,朝廷当然会派官员专门过来彻查此案。”转过身,单手背负身后,边走边轻声道:“朝廷对辽东军一直心存忌惮,这次抓到机会,总要搞点事情出来,如果我预料不错,无论是朝廷还是秦逍,都会借这次机会清洗辽西一些官员,然后趁机安插一些朝廷的官员过来。”
黄凡皱起眉头,低声道:“朝廷要对辽东军下手?”
“那倒不至于。”淳于布摇摇头,“南疆未平,西陵反叛,朝廷一大摊子麻烦事,哪有精力来管东北。而且当今圣人也是精明过人,不会不明白,最近这几年肯定不能将辽东军逼得太紧,真要是让大家没有活路,对谁都没有好处。更换少部分官员是可能的,但朝廷要在东北大动干戈,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胆量。朝廷这次要派官员过来给咱们找点麻烦,秦逍自然是要狐假虎威,他领兵进城之后,一直没有大动作,肯定是在等朝廷派出的钦差抵达。”
黄凡明白过来,道:“秦逍只是龙锐军主将,这起银车被劫大案虽然牵连到龙锐军,但他们也没有资格直接彻查此案,所以只能等钦使抵达。”
“秦逍想在东北站稳脚跟,自然要以朝廷为靠山。”淳于布唇角泛起冷笑,缓缓道:“这次秦逍就是想要借助钦使之手在辽西搞些事情出来,他是担心钦使在途中遇到麻烦,甚至无法安然抵达辽西,派人入关接应,以策万全,这倒也不难猜。”
黄凡恍然大悟,道:“朗将睿智,看来姜啸春入关,确实是为了去接应钦使。按照时间推算,只要钦使赶路的速度不是太慢,这几日应该就能抵达幽州了。”
“库中的粮草还能撑几天?”淳于布想到鹰嘴峡被封,自己这边也有麻烦,问道:“能不能撑上三天?”
黄凡忙道:“通常情况下,前天天黑之前所有的粮草就能补充入库,这些年来广宁那边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已经迟延了两天,粮草所剩无几,大家的口粮减少一些,勉强可以撑上三天。”
“就是因为这些年粮草供应及时,我也没有太在意会有缺粮的时候。”淳于布皱眉道:“此事过后,要和都护府那边说一说,两个月补充一次粮草不变,但是榆关仓库必须多备出一个月的粮草,以防万一。”想了一下,才道:“黄凡,你还要连夜跑一趟鹰嘴峡,带几个人过去,闹清楚那边到底是不是真的在找寻被劫的官银。我总觉着这事儿不靠谱,心中不踏实。”
“末将这就准备出发。”
“告诉他们,他们要在鹰嘴峡找多久不关我们的事,可是送粮的队伍不能一直堵着不让过来。”淳于布肃然道:“粮队通过鹰嘴峡,也不影响他们找银子,粮队明天晚上必须抵达榆关。”
黄凡也不废话,拱手退下。
军人做事本就是干净利索,不会拖拖拉拉。
黄凡离开之时,天色也已晚,没能吃上蒸羊羔,再加上粮队被堵,这让淳于布心情很不好,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睡眠。
他也修行武道,只是在武道之上实在没有多大的天赋,年过四旬,也才在两年前刚刚踏入三品境界,虽然三品境界在军中足够拿得出手,但是与真正的江湖高手相比,别人都不带看他一眼的。
他知道此生别说大天境,恐怕连中天境都无法进入,但一旦进入武道,即使希望渺茫,却也没有几人愿意彻底放弃,所以淳于布除了平日从不间断习练刀法和箭术,对养气功夫也是十分注重。
而他的养气功夫正是需要在夜里保持足够的睡眠。
江湖上修炼气息的方法多如牛毛,但像太古意气诀那般顶尖的内息功法却是凤法却是凤毛麟角,淳于布虽然是辽东军出身的战将,但军方和江湖门派从来都是两码事,他修习的内息功法也是平平无奇。
一觉睡到次日一早,洗嗽过后,令人去传黄凡过来问话。
黄凡昨晚领着一队人连夜骑马去了鹰嘴峡,鹰嘴峡在盘山县境内,而东出榆关之后,就是盘山县,鹰嘴峡距离榆关不过五十多里地,来回也就百里路途,虽然积雪尚未融化,但骑着快马,一夜之间来回两地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淳于布只以为黄凡必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