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时起身。
真羽部接下来的部署,完全要按照乌洛兰目前的情况来安排,塔格已经大声道:“进来!”
很快,从帐外进来数人,几人搀扶着两名真羽武士进来,这两人身上都是血迹,其中一人的手臂已经被砍断,用绷带绑着,大家看见此景,一颗心顿时都沉下去。
不少人心中其实还心存侥幸,只希望贺骨人并没有轻易出手,可是看到这两名兵士的样子,都知道事情不妙。
“塔格,我们前往乌洛兰的途中,遇见了一队从罗支山赶回来的兄弟。”一人恭敬道:“他们是从罗支山突围出来报讯。”
塔格盯着那断臂人道:“罗支山现在是什么情况?乌乌洛兰索怎样?”
“塔格,三天前,贺骨人突袭罗支山。”断臂人神情愤然:“吐屯率领我们撤到罗支山,凭借山上的防御死守,又派人向汗帐求援。但贺骨人这次倾巢而出,至少也有一万多人,他们围困罗支山,从四面发起进攻,吐屯连续四次派出求援的队伍都被他们截杀,还将还将他们的人头穿在长矛上,让我们下山投降。”
所有人都显出愤恨之色,拳头握起。
“我们是第五批被派下山的队伍。”另一人禀道:“我们一共二十人,趁夜下山突围,突破了他们的包围,但却被他们死死咬住,二十人分成四队散开,我们这一队五个人,有三人被追兵射杀,剩下我们两个日夜不歇!”
“罗支山现在在谁的手里?”
“我们下山的时候,贺骨人已经攻上山,吐屯带着剩下一千多人没有了退路。”断臂人道:“贺骨人的攻势很猛,不在乎性命,日夜连续不断反复进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罗支山!”说到这里,神色黯然,但大家心中都清楚,贺骨人既然已经攻上了山,而且兵力数倍于乌洛兰,这两天过去,罗支山十有八九已经落入了贺骨人的手中。
这对真羽部来说,是最坏的结果。
按照众人的设想,如果罗支山没有失守,援兵尽快抵达,那么两股兵马前后夹击,足以让贺骨人感到恐惧,没有迅速拿下罗支山,不战而退也是大有可能。
但现如今罗支山已经落入贺骨人之手,占据了要地,居高临下,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幕再次上演,所有人的神色都显得异常凝重。
突牙吐屯向塔格道:“塔格,不能再等了。两天过去,乌洛兰索是我们真羽的无双勇士,他绝不会向贺骨人投降,也一定会坚持到最后,只要贺骨人没有完全控制罗支山,乌洛兰索就一定会等待我们增援,我们必须连夜出发救援。”
在场大多数人也都是纷纷赞成。
不过大家心里也明白,乌颜山距离罗支山的路途不算近,这样的积雪天气,就算立刻出发,至少也要两天才能抵达罗支山,让乌洛兰索再支撑两天,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众人整装待发,只是没有塔格的吩咐,也不敢轻举妄动。
塔格却也知道当下局势,是对她极大的考验。
于公而言,如果失去了罗支山,真羽部的背面再无屏障,从战略上来说,北方防线将处于被动,于私而言,如果无法夺回罗支山,自己在部族的威望将一落千丈,虽然真羽垂已经被杜尔扈人带走,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已经不存在,可却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继承汗位。
所有人都看着塔格,等待塔格的决议。
塔格缓缓坐下去,沉吟许久,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正要站起身下令,秦逍却忽然道:“塔格等一下!”
众人都是很不悦地看向秦逍,如此关键时刻,一个唐人在这里指手画脚,实在让人反感。
“怎么?”塔格看向秦逍。
“塔格是准备率军杀到罗支山,与贺骨人一决雌雄?”秦逍凝视着塔格,平静道:“塔格不在乎和贺骨人两败俱伤,让杜尔扈人趁虚而入?”
突牙吐屯厉声道:“我们还有许多弟兄在罗支山,就算他们战败成为俘虏,我们也要将他们救回来。难道因为害怕杜尔扈人趁虚而入,我们就放弃自己的族人不顾?”
“塔格,请您下令,我们立刻出发。”
“若要撤兵,我绝不同意,哪怕是我一个人,也要杀到罗支山。”
帐内一阵骚动,塔格见得众人群情激奋,亦知道自己这时候就算反对出发,也会遭到极大的阻力,甚至会被众人认为是怯懦,而草原人最鄙夷的便是胆怯的懦夫。
秦逍也知道众怒难违,起身道:“诸位,我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唐人,本不该在这样的会议多嘴。但塔格对我有恩,这次又带我出战,嘱咐我有话直说,我这才多嘴。我无法决定贵部的决意,只有一个请求,能否让我和塔格单独说几句话?”
大家也不知道秦逍意欲何为,都看向塔格,塔格犹豫了一下,才向众人道:“你们在此等候。”起身出了帐篷,秦逍跟随在后,塔格走了一小段路,周围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