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的前舱,有一处比较宽敞的房间,窗户打开,屋内一片明亮,坐在窗边,可以远眺河岸边的绿树成荫。
这是专门用来议事的船舱。
从洛口出发的官船,每一艘都有这样一间会议室,
官场只提供给官员,如果途中有公务商议,这自然是最好的处所。
此刻秦逍就在会议室内,陈曦和费辛坐在对面。
秦逍本来也想让顾白衣一起前来,但顾白衣似乎对调查案件没有什么兴趣,婉言谢绝,秦逍也就作罢。
顾白衣沉溺于兵法,对刑案确实没有太多的涉猎。
此行虽然是协助秦逍调查内库案,但他对途中突然出现的这桩案子并不掺和,又或者他知道秦逍和陈曦这几人都不是吃白饭的,有他们几个商议,也用不着他参与其中。
绣花鞋就在桌上放着。
从鱼玄舞的脚上脱下来,秦逍虽然尴尬,却还是拎到了会议室。
“两位可看出有什么名堂?”秦逍见陈曦二人盯着看了小半天,终于开口问道:“这便是追杀鱼玄舞的那些人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也是鱼玄舞此行京都要送去的重要物事。”
陈曦没有立刻说话,费辛忍不住道:“大人,鱼玄舞不是在开玩笑?”
“至少我认为她没有开玩笑。”秦逍叹道:“费大人,你是大理寺办案经验十分丰富的老人,看出什么线索?”
费辛苦笑道:“我只看到一只普普通通的鞋。”
“少监大人,你?”秦逍将目光移向陈曦。
陈曦不等秦逍说完,忽然伸手拿起绣花鞋,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个遍,甚至凑上闻了一闻,虽然举止滑稽,但陈少监一脸严肃,似乎是想从这只鞋中找出其他人看不出的线索来。
秦逍和费辛对视一眼,神色都很古怪。
“秦大人,鱼玄舞要将这只鞋子带到京都,交给一个人,那人是谁?”陈曦问道。
秦逍摇头道:“她不知道。”
陈曦一怔,皱眉道:“她不知道?这就是开玩笑了。”
“汪鸿才没有告诉她去找谁,但是告诉她如何去找。”秦逍道:“她到了京都,要先找到一处茶肆,然后对茶肆的人说一句话,如果有人能说出下一句,就是她要找的人了。她没有到京都,只知道寻找的办法,却还没有见到那个人。”
陈曦这才明白过来,淡淡道:“汪鸿才搞得鬼鬼祟祟,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是问道:“她要对茶肆的人说什么话?”
“泡一壶七分烫三分凉的冬茶!”
“莫名其妙。”陈曦皱眉道:“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件案子,去京都找到那个人。”将绣花鞋放在桌上,显然也没有看出究竟。
秦逍叹了口气,道:“你二位都是办案高手,东西摆在这里了,你们看不出线索,我当然也看不出来。”
“大人,不用太着急。”费辛见秦逍有些失望,劝慰道:“到了苏州城,咱们再查
查汪鸿才的身世以及人脉关系,也许能够找到端倪也未可知。”
秦逍摇头道:“咱们到了苏州地界之后,不会立刻去苏州城。费大人,事到如今,也该和你说明白了,咱们这一趟下江南,并不是真的为了巡案,以费大人的智慧,应该早就猜到了。”
费辛看了陈曦一眼,才轻声道:“下官不敢欺瞒大人,从京都出发的时候,下官见到少监大人和两位紫衣监的兄弟同行,便猜到大人此番南下应该是身负另外的使命。只是下官驽钝,想不出大人此行的真正目的。”
“江南内库被盗。”秦逍很直接道:“储存在江南内库中的一百多万两现银,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圣人和公主令我们前来江南彻查此案。”
费辛大惊失色,失声道:“内库失窃!”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条件反射般捂住自己的嘴巴,只是此事当真是非比寻常,费辛震惊不已,脸上的惊骇之色一时难以掩饰。
“到了苏州码头,我们直接去内库现场。”秦逍道:“咱们眼下对内库的情况知之甚少,所以在到达内库之前,途中不提此案。”
费辛立刻点头,但心中一时却是难以平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夜之间百万两现银不翼而飞,而且还是内库的存银,费辛当然知道这件案子已经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案子,圣人派出小秦大人前来侦办此案,由此可见宫里对小秦大人的器重,而小秦大人却从大理寺将自己带过来,这分明是小秦大人对自己的栽培。
他很清楚,这件案子如果办好,升官受赏那绝对是不在话下,小秦大人这是给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心下着实感激。
“既是如此,内库案当然是重中之重。”费辛缓缓神,终是道:“咱们自然不能因为汪鸿才这桩案子影响内库案。大人,依下官之见,汪鸿才的案子要么交给苏州当地官府去办,这毕竟是苏州的案子,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如果大人对这件案子感兴趣,也可以暂时压下,等到办完正事,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