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圣人淬炼的一把刀,如今这把刀就像当初的夏侯氏,也变得太过锋锐,圣人既然当初不愿意看到夏侯氏这把刀太过锋利,同样也不会允许麝月公主这把刀太锐利。
“我今日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窦蚡是国相爷的人。”韩雨农苦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窦蚡应该早就投靠了国相爷,而且成为国相爷埋在兵部的一根钉子,此番窦蚡在紧要时候出手,将范文正拉下马,其实正是国相爷等待多时的机会。范文正倒了,兵部之中那些公主的力量自然会被窦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必然是国相爷的人马,你不是国相爷的人,更不是公主的人,窦蚡却要将你留下,背后究竟是何缘故,我目前并不清楚,但你自己一定要多加留心,在衙门里无论做人做事,处处小心。”
秦逍知道韩雨农此番离开,对自己定然是放心不下,只能笑道:“都尉,你放心,我凡事都会小心谨慎。”
“窦蚡对你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时弄不明白,不过公主丢了兵部,必然不会甘心。”韩雨农神情凝重:“朝局风云变幻,说不准什么时候公主就会对兵部发起反击。你在衙门里,没有必要和兵部那帮人走的太近,说得更直白一些,不要让公主那边觉得你是属于窦蚡的人,虽然只是给了你一个令吏,好歹也是七品官员,真要卷入是非之争,绝非好事。”
秦逍笑道:“都尉别担心,我先在兵部混吃混喝,看看日后有没有机会被调去沃野边镇,去不了沃野边镇,能去你那边也好,反正我会想办法尽早离开京都。”
“秦逍,莫要忘记咱们是将军的部下。”韩雨农神情严肃起来,盯着秦逍眼睛道:“天下人都可以忘记将军被害之仇,但咱们不能忘记。”
秦逍收敛笑容,神情变的严肃起来,道:“都尉,将军的仇,我一日不敢忘却,这辈子别的事情不干,也要找机会杀死樊子期那帮叛贼,为将军报仇雪恨。”
“只要咱们有这个心,哪怕等三年五载,也不算迟。”韩雨农握起拳头,目中划过寒光,沉默了片刻,终于道:“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你在京都好好的,我去了桂阳之后,也会尽可能想办法能早日返回沃野。到了桂阳,许多消息就不灵通了,子墨还有中郎将他们至今杳无音讯,你在兵部也留心一下,看看是否有他们的消息,无论得到什么消息,无论他们是死是活,到时候都给我取一个信,让我知道他们的情况。”
秦逍点点头,想到什么,伸手到怀中,摸了几张银票出来,看了一看,两张一万两银票,加另外几张,也有两万四五千两银子,也不犹豫,递过去道:“都尉,这些银票你先收着,到了桂阳,手里有这些银票,许多事情办起来会方便许多。”
韩雨农看了一眼,吃惊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银票?”
“你放心,反正不是为非作歹而来。”秦逍心想才两万多两银票就让你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这要是将几十万两银票全都拿出来,你还不昏死过去,笑道:“你收下就是。”
韩雨农摇摇头,将秦逍的手推回去:“我到了军中,自有军饷,用不着这些玩意儿。你在京都反倒更需要这些东西,不过要记着,财不外露,可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身带着这样一笔银子。”
秦逍想了一下,知道数额太大,韩雨农绝不会收,将两张万两银票收起,剩下的几千两银票硬塞到韩雨农手中,道:“你带在身,至少能买酒喝,都尉,你要是不收,我心里会很难过。”
韩雨农想了一下,终是没有拒绝,也不细看,揣进怀中,站起身来,轻拍了一下秦逍肩头,温言道:“一切多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活着,就能等到为将军报仇的那一天,这笔血债,只能由我们两个去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