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呀。”朱棣见他坐在蒲团一动不动,不免有些恼怒。
姚广孝闭着双眼,不紧不慢的掐捻手中佛珠,说道:“皇来我这里,应该不是训子赔钱这么简单吧。”
朱棣深邃的目光盯着姚广孝许久,叹道:“道衍啊,朕忙了一辈子,做事还是瞒不过你啊。”
他和姚广孝虽有君臣之别外,还有患难情分。
“皇是想问贫僧推演的黄道十二宫,还是问问关于南王的命数?”姚广孝缓缓睁开双眼。
“朕这次来,就是问这两件事的,先说黄道十二宫吧。”朱棣道。
所谓的黄道十二宫,是当年朱棣登基时,特意命姚广孝利用相术推演大明国运。
如今已过十余年,推演大明国运,基本已经完成。
姚广孝即是和尚,也是相师。
当年朱棣风华正茂时,他一眼就相中对方有帝王之相。
接着,建文位进行削藩,姚广孝又让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成功推翻前朝,登临九五。
“恕贫僧现在还不能告诉皇。”姚广孝双手合十道。
“道衍,你这是什么意思。”朱棣面露不悦。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贫僧只能告知皇,大明百年内,有三巨变。”姚广孝道。
“快说!”朱棣急道。
关于大明未来国运,那怕只有只言片语,他都迫切的想要知道。
“辛丑年一变,飞龙在天!”
“庚寅年一变,龙战于野,血色玄黄!”
“甲午年又一变,亢龙有悔!”
“这三巨变中,辛丑年,太子遽亡,倒覆江山于陛下。”姚广孝只是细说了其中一变,剩余两变,只字未提。
辛丑年巨变,便是洪武二十五年,太子朱标暴薨。
太祖朱元璋悲泣之余,命人修改遗诏,立太孙朱允炆为大明储君。
洪武三十一年,朱允炆继位为帝,改年号为建文!
朱允炆在位期间,采纳亲信大臣齐泰,黄子橙削藩政策,对各地藩王实行弹压,诸王相继被削除贬为庶人。
这时,朱棣听取姚广孝意见,以皇帝祖训清君侧为名,发动靖难,最后从亲侄子朱允炆手里夺得大明江山。
第一变,辛丑年巨变,就是历史的———靖难之役!
取余两变,虽有年份,但姚广孝并未透露具体时间,朱棣听完,一脸忧心忡忡。
“道衍,你说话只说一半的毛病真的要改,既然都说了,不如全说出来。”朱棣循循善诱道。
姚广孝摇了摇头,重新合双眼,嘴里开始低声诵念经文。
“既然你不肯说,那你说说南王的命数!”朱棣见问不出其余两变,只能把话题转移到朱高尘身,想要知道他的命数。
“南王吉人天相,他的命数,捏在自己手里。”姚广孝道。
“你们这些秃驴,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朱棣撇了撇嘴,他在姚广孝这里吃了个闭门羹,最后无奈的从蒲团站起身来,怀揣着一肚子闷气离开了。
另一边。
夜晚,鸡鸣寺左侧丛林里。
朱高尘为了不挨揍,只能躲到了这里,在出来前,他还不忘顺手抓了只鸡用于烧烤填饱肚子。
篝火堆前。
朱高尘一边烤着烧鸡,心中苦叹没有美酒。
因为朱棣驾临鸡鸣寺,四周巡逻加强,樊忠他们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来蹭吃蹭喝。
“跑带这里来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黑暗中响起。
紧接着,朱棣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爹!”
朱高尘猛然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往后退,讪讪笑道:“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放心吧,这里没外人,我不会打你。”朱棣走到朱高尘身边,坦然的坐了下来。
听到这话,朱高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特别是朱棣将‘朕’改为‘我’,就能看出,他已经气消了。
四下没有外人,父子两围坐在篝火堆前,唠起了家常。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罚你到鸡鸣寺来?”此时的朱棣语气很平和,身那股威严也尽数收敛,与普通老头无二。
朱高尘心知肚明,但是为了照顾老爷子的面子,只能摇头表示不知道。
“靖难遗孤这事很棘手,你得罪了汉王,他在军中威望很高,加赵王和他一个鼻孔出气,你的处境不比太子危险,把你放到这里,就是想让你好好反思一下过错。”
“我尚在,还能压制住老二老三,若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篝火堆前,朱棣表情复杂看向身边的朱高尘,目光中有那么一丝落寞。
朱高尘沉默不语。
老爷子表面看起来很任性,但是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