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金辉道长和端游峰在内,金山派和金鼓派的大佬们都已经被这起古怪案件给吸引住了。
本来抓到凶手案件结束,他们虽然能得到一个满意结果,可是会觉得有些不过瘾。
如今案件出现转折,衙门抓的凶手竟然犯了羊癫疯!
于是大家伙激动起来,熙熙攘攘要去看热闹。
府城衙门里头点燃了两根火把,正月的风依然森寒,吹动火把不住的抖动。
大堂上简单的撑起一张木床,有个人使劲往后仰头、曲腿弯腰,整个人像一把弓。
有官吏在忙前忙后:“给他嘴里塞的毛巾要塞紧了,别让他咬到舌头!”
“掐他人中,猛掐!”
“药怎么还没有取回来?唉,这样,快去让后厨拿出天麻、陈皮、大米、白糖炖一锅天麻米粥!”
有衙役听到这里说道:“廖大人饿了吗?您要是想喝粥我去找家粥铺,现在后厨怕是已经熄火了……”
官吏气的胡须哆嗦:“这它娘的是治病救人的!我饿了?我当然饿了,我今晚要回去吃羊肉羹,喝个屁的粥!”
谢蛤蟆快步走到木床前抽出白事店铺掌柜的口中毛巾,趁着他嘴巴没有闭合,他眼疾手快塞进一张符纸。
接着他伸手在掌柜的额头使劲一点,轻声道:“两手反张、双足转逆,火气沸腾,毒归尾闾,急急如律令!”
掌柜的口腔中有火焰燃烧,两腮顿时红了,火焰先上行又下行,谢蛤蟆道:“扒开他裤子,快。”
衙役们互相对望一眼,纷纷后退。
窦大春吼道:“不扒他裤子老子扒你们裤子!”
衙役们一哄而上。
掌柜的股后尾闾穴上出现一个血泡,谢蛤蟆抽出一根银针在火焰上快速炙烤,甩手挑进了血泡中。
“使劲往外挤!”
紫红色淤血流出,腥臭之气浓郁。
王七麟赞叹道:“道爷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光会治羊癫疯,还知道下针之气火烤消毒。”
谢蛤蟆诧异道:“什么火烤消毒?”
王七麟道:“就是你刚才用针在火上烧了一下。”
谢蛤蟆笑道:“哦,无量天尊,当初老道的师傅教授点针功夫的时候便这么做的,老道只是学他而已。”
淤血挤干净,掌柜的悠悠然醒来,看到周围一圈道士和衙役围着自己,他欧沃一声又要抽过去。
窦大春赶紧死命的掐他人中,终于把他给掐住了。
掌柜的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惊恐说道:“大人恕罪,小人自小就害怕官老爷,一碰上官老爷就会忍不住犯羊癫疯。”
金辉道长淡淡的说道:“你运气很好,遇上了修为高深的谢道长,他刚才施展离火安脑窍术给你烧干净了头颅中的邪风毒素,以后你不会再抽了。”
一众道士举手唱喏:“无量天尊,谢师兄慈悲在心。”
掌柜的冲他们连连磕头,看得出他确实很害怕也很感激谢蛤蟆。
可是王七麟后面审查他的时候他却连喊冤枉,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老斋,也没有给人送过寿枕寿被。
王七麟招招手,徐大将一套寿枕寿被拿出来递给他问道:“这不是你店铺所出吗?”
掌柜的娴熟翻转出被子针脚说道:“请大人明鉴,您看这被子针脚走势,这是双向蜈蚣脚,小人家里头缝制被褥所用针脚叫做一箭向西天。”
王七麟听的忍不住惊叹。
原来白事店铺所从事的生意也有江湖。
他问掌柜的这些东西是哪家店铺所出,掌柜的为难的说道:“大人,您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小人真的不知道谁家还用这样针脚做工,这针法不吉利,寻常百姓用来缝制衣裳被子或许没事,可我们不行,绝对不行。”
王七麟道:“掌柜的,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但是现在嫌疑已经指向你了,你得想办法洗清这嫌疑,否则你知道衙门会怎么做,对吧?”
一听这话,掌柜的脸色惨白、双眼翻白,吱吱呜呜的又要抽过去。
窦大春又上去掐人中,王七麟看向谢蛤蟆道:“道爷,你刚才不是给他根治了毛病吗?又翻车啦?”
金辉道长笑道:“我这师兄确实给他根治了身体上的毛病,可心病还须心药医,王大人或许不懂丹药之术所以没看出来,这掌柜的有心病。”
掌柜的推开窦大春,表情惨然的说道:“这位道长所言甚是,小人少时亲眼看到父亲落入冤狱并遭到差役棒打,从那留下了病根。”
听到他这么说,王七麟没法再去逼迫人家了。
但他看掌柜的说话样子不像是说谎了,而且面对官家都已经留下心病了,他在衙门里应当不敢再说谎话。
于是他狐疑的看向九六。
九六往左右看看,八喵不在,小尾巴也不在,它只好回头看自己的尾巴。
王七麟蹲在它跟前问道:“你刚才在他家里,又嗅到了被子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