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颤抖,聪慧的首辅很快想到,皇上的措施是可行的。
当打井首辅,他也愿意!
仅靠县官组织民力打井,或许有些成效,但比起地方豪绅,差得很远。
因为县官在这类事情上,对普通百姓毫无震慑力,人家不愿打井,你县令总不能带着衙役拷打吧?
可皇上将地方豪绅硬绑到县令的打井工事上,拿三成田税作为震慑,地方豪绅不愿多交,只能乖乖的配合县令打井。
而地方豪绅与百姓有着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或为一方领袖,或为族长,或为土地广袤佃户众多的土豪,鼓动百姓比县官容易多了。
阁老们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皇上怎么忽然变得如此睿智,想出这么匪夷所思的措施?
他们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的大学士,面临旱灾却束手无策。
不能彻底解决,好歹想出可行的章程,缓解旱灾啊。
再看崇祯面色,没有以往肃然冷厉的样子,更不见疾言厉色的焦躁,而是从容闲定的坐在那,仿佛手握乾坤,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气度,之前从没见过。
周延儒与次辅谢升互相对看,也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惑,皇上变了,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成了他们无法揣摩心意的帝王!
“内阁尽快拟票,朕在宫中等着披红。打井就是今明两年乃至三四年的一项国策,凡是秋收后的地方立即施行。”崇祯淡淡的笑道。
“陛下圣明,然而圣明之君该有圣明之象,这铁匠台在宫中实在扎眼。臣请皇上,撤走。”谢升皱了皱眉头,委实琢磨不透,按理说皇上变得聪慧睿智了,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这个风气不能助长,否则堂堂九五之尊,要沦为笑话。
“朕不会拆的,宫中事,由朕做主。”崇祯似笑非笑的把玩着茶杯。
景仁宫没有妃嫔居住,荒废了二十多年,处于皇宫深处。让锦衣卫大汉将军封锁起来,水泄不通,用作打制精铁研造遂发枪的秘密基地,最为合适。
“列位阁老,朕不但不拆铁匠台,还要工部调军器局一百个技艺精湛的铁匠,来景仁宫陪朕打铁。”
崇祯淡淡的笑了下,从容道:“这不需要圣旨吧?”
不用圣旨,方便调动。
要圣旨就麻烦了,必须经过内阁票拟!
“陛下调工部军器局铁匠,当然要圣旨。”谢升性子耿直,直言不讳道:“工部军器局,并非内廷兵杖局。”
崇祯眯起眼,第一次感受到了大明内阁之权的强大。
兵杖局由内宫直属,太监领衔,而工部军器局属于朝廷,论真格的,必须下圣旨才能调动人力。
大明的圣旨如果出自宫廷,没有内阁票拟与皇帝披红,叫做中旨,朝臣们见了,大多数是不会执行的。
从明仁宗、明宣宗开始,到成化、弘治年间,内阁权力日益抬高,足以对抗皇权了。
从此之后,经过内阁票拟、皇帝披红的才算圣旨。
皇帝自己所下的中旨,谁敢执行会被耻笑的,被所有大臣看成巴结皇帝的狗腿子,在群臣中也就混不下去。
谁也不敢冒着仕途断送的风险,去执行中旨。
隆庆与万历早期,内阁权力达到了顶峰,张居正已经接近后世的首相了。
原先的崇祯频繁换内阁首辅与阁员,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想要找到听话的首辅阁员。
温体仁与周延儒算是听命于崇祯了,然而内阁是文官集团的精英代表,是为文官集团服务的,要如臂使指不可能办到。
现在仅仅要点工部军器局的铁匠,谢升就搬出了圣旨。
崇祯目光看向周延儒,后者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水深火热啊。
他周旋在皇帝与文官集团各党之间,只能拿出和稀泥的手段,锁紧眉头道:“铁匠入宫有点说不过去,老臣在距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寻找一间大院,让军器局铁匠过去,陪陛下打铁。”
内阁是文官集团的中枢,代表了文臣们的意志,怎么可能轻易将掌握在手的权利交给皇帝?
即便周延儒希望获得崇祯的信赖与重任,也不敢冒着被群臣攻讦的危险。
而谢升那刚正的面容上,仿佛闪出一丝冷笑,你皇帝没辙了吧?想为所欲为,便是独夫昏君!
皇帝应该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谢阁老,你若能五年平辽,朕不但不调铁匠过来,还立刻撤掉铁匠台。”崇祯的笑容无比的温和。
谢升惊出一身冷汗,双手死死的抓紧着椅子边沿,手背上青筋暴起。
五年平辽,当年袁崇焕许下了美好的愿望,哄得皇帝兴高采烈,拿到了足够的大权。
然而一个人许诺越大就越发的难以实现,等待的果子就越苦。
“臣,不敢夸下海口。”谢升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