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田庄筑好了,有了梧桐树,我猜他会不请自来。”
强练早已心性坚毅如铁,闻言便不再问。以他隐世高人的身份,更敬畏机缘这等神秘之说,这十来日与赵开每日打混,更信有生而知之的奇人异事。
这也是他要跟着赵开的原因之一,就是想看看还能挖掘出多少东西。
这时,谢嫣然和那妇人从厨房出来招呼,粥好了。
赵开认得,这妇人便是赵旭的阿母,都称她乙弗婆,却是鲜卑族人。
乙弗婆早已看着赵开等人对赵旭的点拨,笑眯眯地端着米粥和糜子馍,殷勤递给赵开。
谷场昨夜还一片凌乱,如今却已收拾干净,也摆着一条长石桌。一众人便在空场中,吃了这第一顿鸟唱鸡鸣相伴的惬意早餐。
赵开看看乙弗婆,叹了一口气。
谢嫣然不知怎地,就猜着了赵开的心思,柔声问道:“公子可是看到乙弗婆,想起老国公原先也赐姓乙弗哩?”
赵开道:“丫头快成精了!太祖当年以军功,赐下乙弗姓氏,是尊崇荣耀之意。我倒愿意用这祖宗之姓,赵开难道不比乙弗开好听些?汉家之姓,更有传承的意义。只是以谋反罪收回了赐姓,有损我赵家荣誉,也是赵家的耻辱,早晚还是要平反了才好。”
赵家放下碗筷,长叹道:“属下也不愿用他族之姓。只是希望有一日老国公的墓碑上,还他一个公道。”
赵开对乙弗婆笑笑,以示安慰,道:“每个民族都应该值得尊重。鲜卑也好,汉人也好,你不欺我,就可和平相处,早晚都是华夏一族。只是如今鲜卑族当权,欺压汉人百姓,却是不对的。”
赵剑急道:“公子这话,还是少说为妙。传出去了可不好。”
赵开伸伸懒腰,道:“这里说说,不打紧。少说多做罢。先生,我们去田庄转一圈罢。”
赵旭抓起半个馍馍,道:“属下给公子带路。”
赵开想了想,吩咐道:“东升跟着罢。赵叔,你去跟其他叔伯聚聚,跟他们说说龙首渠斗门长的事。也跟他们说,所有满了六岁的娃娃,以后每日都要跟嫣然学习认字。嫣然,你把所有钱财和存粮都统计一下,做到心里有数,顺便做做女先生,可好?”
谢嫣然羞道:“公子,我一个小女子,真的可以教他们识字么?”
赵开笑道:“当年你族里的谢道韫,可是鼎鼎大名的女诗人,谁不以得到她的一首诗歌为喜?我看你也不差多少,求学向以达者为先,何分男女?你好好教罢。”
谢嫣然喜滋滋地应道:“嫣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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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开等人穿行于麦田之间,慢慢测看,须知万事先躬行。
二百亩地也就是二十个足球场那么大,直直穿行,一刻钟便能走完。
赵开一个个的问题抛出来,看似天马行空,却自成体系。
“为何这附近看不到其他百姓?”
“回公子,此地自三年前大周立国后,便列为皇家禁地,附近的百姓都迁到五里之外的浐水之东了。龙首山下,浐水之西,只此一家。”
“晤,看来这赵家田庄,也得求皇帝陛下赐个名号,就叫堰渠使所好了。”
“谦之所言极是。以官署之名,行私家之事,堵悠悠之口,甚为划算。”
赵开笑了笑,转到田间问题上,继续发问。
“东升,我看田间麦黍间种,收成可有不同?”
“回公子,看老天哩。好年成时,麦每亩收五六石,黍三四石。旱涝之时,仅收一半。”
“哦?为何不都种麦?收成岂非要多些?”
“公子,吃惯了黍做的糜子馍哩,收成少些也要种的。”
“先生,我尝读汉史,说关中亩产十石,为何如今产量低了四五成哩?”
“谦之有所不知,有渠引渭水、大河黄河之水灌田的,土力肥沃,确实能收十石以上。此处无水,又在山林之间,光照不足,减产在所难免。”
赵开皱皱眉,道:“那如果引来龙首渠水源,是不是就可增产了?”
强练道:“应当如此。具体如何,还须明年引水后试过才知。”
赵开道:“龙首渠开凿非一日之功,不急在一时。我想先试试温泉水灌溉,改良土质。东升,麦子收后,续种些什么?”
“回公子,一般是再种豆子。马牛牲畜都要精食,豆子最合适。”
赵开叹息一声,想起这会儿还没玉米和土豆,也不知种子从何而来。
转而对强练等人问道:“试问诸位先生,可续种水稻么?”
强练皱皱眉,道:“水稻多在南方,须保持长时吃水。如谦之所言,温泉能够改善土质的话,不妨一试。”
赵开抚掌道:“先生或许奇怪,小子一介书生,如何知晓农田之事。只因我在皇宫麟趾殿见过一部农书,所以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