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中。
谢嫣然偶一抬头,看到赵开孤寂的背影,仿佛整个天地都压着了他的身上,鼻子一酸,泪珠便连成了串串。
次日,赵府门外大街。
赵开驻足回首,看着赵剑掩上大门,叫道:“赵叔,别锁了,就挂着。”
谢嫣然抱着最后一个包裹丢上马车,嘟嘴道:“如何能不锁哩,我可不愿有贼人进去瞎捣乱。”
赵剑倒是洒脱得多,闻言真就空手而回,连钥匙都没拿,对嫣然笑道:“这府邸日后归两位公主维护,你还怕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乱闯么?就算不是,我堂堂国公府,也不是哪个小贼敢随便进的哩!”
赵开道:“正是如此。我等既然舍弃,何妨洒脱一些。国公府少主挂锁而去,躬耕于龙首,倒不失为一段隐士佳话,哈哈。”
谢嫣然犹自哼哼,噘嘴道:“赵伯,嫣然是舍不得居住了这许多年的家嘛,你也来笑话我!”
赵剑道:“我也舍不得哩。不过此处太过扎眼,早早离去更好。日后真做成了书馆,真能造福寒门士子的话,我们也可再回来看看是何等光景。”
赵开道:“赵叔,琬儿颇有心思,必然能成的。再过半年,此处必然是士子群集之地、文道昌盛之所,我赵府门楣还能因此饰些文彩哩。”
赵剑笑眯眯地道:“那便好,那便好。只是有两个难处,一是公子的两位从兄不知会如何想?二是我等要是再回长安,如何过夜哩?”
赵开笑道:“我上次修书托独孤阿姊传信时,便说了大概,他们也知我等处境,即使有些想法,又如何能做我的主?”
赵开斜睨一下嫣然,道:“至于回长安过夜嘛,一则田庄又不远,能回则回,实在回不去了,便住在平康坊好了。”
谢嫣然惊惶叫道:“公子怎能住到平康坊去,那是,那是……”
赵开故意逗她,问道:“公子怎地不能住到那里了,听闻那处的女子个个都精通琴棋书画,善解人意哩!”
谢嫣然眼圈急的泛红,跺脚道:“反正不能去!公子你还太小,还不得被那帮狐狸精给生吞活剥了?再过几年,你要去便去,嫣然便不拦你了。”
赵开没想到嫣然竟是关心这个,不忍气她,柔声道:“没有的事,公子逗你玩呢,我一辈子也不想去青楼过夜的,放心好了。现在不难过了罢,哈哈!赵叔,启程吧。顺道把钥匙送到崔府去。”
赵剑坐上车辕,问道:“公子还需与谁道别么?时辰尚早,属下可带你前去。”
赵开缓缓放下车帘,坐定道:“不用了。这个时候,还是少沾惹些。崔府那里,你也就把钥匙递给门房就行,我们直奔田庄好了。”
谢嫣然报复道:“公子是怕与琬儿公主难舍难分罢?”
赵开瞪她一眼,笑道:“小丫头莫不是吃味了?”
谢嫣然脸红欲滴,羞道:“才不是哩,公子笑话人!”
主仆三人,笑笑闹闹,再无挂怀,奔长安城南而去。
马车出了长安城南城墙三门之一的覆盎门,偏东南而行三十里,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赵开跳下马车,望着眼前这道郁郁葱葱的山岭,叹息道:“以前来这龙首山,只觉荒凉。为何现在看着这些树木花草,却觉得风光秀丽呢?”
谢嫣然娇声道:“公子怕是脱得牢笼,心境变了罢?”
赵开自然不好说是感慨千年之后的黄土高坡,闻言笑道:“嫣然说得对,脱了樊笼,便觉天地宽敞。赵叔,这驿道如此宽广,便是我大周军伍东出关外的必经之道么?”
赵剑道:“公子说的极是。此处往东十里,便是灞上。古来关中出兵或迎接凯旋之师,皇帝都在灞上慰劳。灞上再往东行二十里,便是骊山。同州也在这个方向,距此约二百里。故此,此驿道修的极宽。”
赵开笑道:“那可得把田庄的门楼修的高些,免得被相熟的将士跑进来胡乱吃了去。”
赵剑道:“公子说笑了,田庄距此驿道尚有三四里,又在龙首山南面山下,怕是看不着哩。”
谢嫣然似乎到了郊外,心情大佳,咯咯笑道:“赵伯你糊涂了哩。陛下要做皇家田庄,必然是要离驿道近的,百姓看不着,如何叫示教农桑?”
赵开指指眼前这高低不平的青绿草地,道:“不错,沿此驿道东西两端,纵深往南三里,紧挨我赵家田庄,应该都划入皇家农田之用。如此一来,要去咱自己的田庄,就先要经过皇家田庄的府兵农户。如此一来,等于赵家田庄有了皇家守卫,只要田庄对付得了山猪野兽,便可安枕无忧了。”
赵剑一拍脑袋,叹道:“公子想得周到,属下老了许多,脑子跟不上了。日后就让赵无想那小子随侍公子,他手脚快些,也好照应。”
赵开笑骂道:“赵叔,你为了让战友后辈出人头地,就想这么容易把自己摘了?可不能由得你,赵家田庄的大管事,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