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平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他流浪街头的时候,各种小道消息不知道听了多少,其中“三官山上的那个”,是那些打扮像江湖人士的人们口中最常听到的词。
那些人总是在说,三官山那个魔教,一个教派占据三官山几百年,里面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语气十分忌惮,但是又不敢说出那个教派的名字,只以“魔教”代称。
有一次王振平和其他的乞丐打过架,又累又饿,浑身是伤的坐在角落的阴影里,那些路过的江湖人士看到他,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师兄,你看他,在看我们呢。”
“不要管他们,一个乞丐而已,废人一个,快点走,再不走,那些魔教的人就要追上来了。”
“也不知道那些魔教用了什么手段,功力竟然还压咱们师父一成。”
“莫要多话,还是快走快走。”
“这个乞丐不会泄漏我们的的行踪吧,要不我们还是……”
他们商讨着,看向王振平的目光也越发不善,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不过后来,还没等他们动手,就有人追了上来。
那些江湖人士只能继续逃跑。
后面追上来的这些人,蒙着面,手里拿的刀闪着寒芒,看都没看他一眼的追着前面逃跑的人离开。
这追击队伍的最后,坠着一个人,那人没蒙面,露出一张有些轻浮,带着点沧桑的脸,那人手上还拎着一个少年。
“爹,杜教主,放我下来行吗,我要吐了!”被拎着的少年挣扎着,双脚踩在地面上之后就控制不住的扶墙干呕。
王振平一动不动的靠着墙,连个眼神都没打算给那个少年。
这少年和他不是一路人。
少年扶着墙吐了一会儿之后,像是刚刚看到王振平一样,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掏了掏,拿出一个被油纸包着的东西。
“这个给你吃,抱歉啊……吐到了这周围。”他说着,弯腰把东西放在王振平面前那块干净的地面上,还想说什么,就被身后的杜教主拎着腰带,再次给提了起来。
几步就已经看不见了影子。
王振平这才拿起那个纸包,发现里面放着一张白面饼。
那块饼他掰成八块吃,才勉强保证他在养伤的那段日子里不被饿死。
只是他之后再也没见过给他留饼的那个人。
如今看到恩人背着光的样子,再联想到三官山,多年前的记忆就像是活了过来。
几年前的那个少年和现在的恩人的影子逐渐重合。
王振平张了张嘴,想问问杜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在墙角靠着的那个乞丐。
但是他问不出口,至少不是现在,他不想让他娘知道太多这些年他的遭遇。
[教主下山之后,带回来了两个人!]
在三官山上,不管什么消息,都是一天就能人尽皆知的。
教主带回来的美人从来到山上开始,每天就住在医堂,刑堂天天还要派一个人去教她一些“小技巧”。
教主带回来的另一个人,长得很帅,就是天天没有表情,上山第一天,就被教主扔给了演武堂的杨妄。
天天起的比教主早,睡得比教主晚,累的眼睛发直都不会影响动作和反应,这种天赋配上不要命的精神,羡煞演武堂一众人。
孙老看看王振平,再看看天天累的躺在地上的杜弘,气得拐棍都掰折了两根。
山上还是其乐融融的氛围,但是杜弘现在完全无法融入。
这个晚上,沈庭辉拉着陈欣来到了杜弘房间。
为了以防万一,今天的屋子周围没有安排暗卫值守,都被杜弘以各种借口支了出去,进屋之前沈庭辉又四处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了,这才拿出一张纸条。
杜弘拿过纸条,深吸一口气,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名字。
他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对于这个名字没有丝毫的印象。
“这个人之前在山上开赌局,被我教育过。”陈欣想了想说,“本来他也是山下值守,出了事之后,我把他从那边调离了。”
他从沈庭辉那边知道了一点事情的来龙去脉,山里出了叛徒,这就是他陈欣最大的失职。
“调离之后呢?”杜弘把那张纸条用蜡烛引燃了,“因为你罚了他,他就和上京朝廷那帮人合起伙来想要出卖我的信息害我?”
陈欣一下单膝跪在地上,“这件事是属下的失职,我马上亲自去捉拿他,问出所有信息之后,属下会亲自剪掉他的舌头,然后杀了他,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属下会把的亲族一起赶下山去,然后封上他们的口。”
封口,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罢了。
杜弘心里像明镜一样。
只有死人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