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戴上口罩,一双看尽风霜的眼笑着对钱怡蓁说:“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你和你朋友都还年轻,他一定还有希望的。”
老太太的脚有点不利索,走起来有点坡。钱怡蓁上前扶着老人的胳膊问:“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虽然说每次只能进一名家属,如果是年龄比较大行动不便的老人,医院允许另一名年轻家属陪同。
“是啊,孩子们都不在南山市。”老太太拍了拍钱怡蓁的手,“他们回不来,我和老伴都觉得不要麻烦他们,我们这把年纪,生病是正常的事。”
钱怡蓁快速地戴上口罩扶着老太太进入,她老伴的病床就在李景山的病床隔壁,只有一帘之隔。
她把老人家扶到她老伴的病床旁坐好,才绕过窗帘往李景山的病床走去。
李景山平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他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
医生说李景山的身体机能正在渐渐地恢复,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听着隔壁床老太太对她老伴说话,钱怡蓁忍不住开口:“秀秀,我们昨天把王阿姨救出来了,她现在在安全的地方。”书仓网shuang
声音很轻,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我只跟台长说你的情况,他让我转告你,好好修养,医疗费用台里会帮你报销掉的。”
钱怡蓁握住李景山的手,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我没有告诉杨彬,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快瞒不住了。那家伙的第六感比谁都厉害,出车祸那天晚上就来问我你为什么不回他消息。”
钱怡蓁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有最近发生的事也有以前发生的事,反正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李景山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病床上,仿佛睡着了。
直到护士来喊探视时间结束了,钱怡蓁才放开他的手站起来离开。
隔壁床的老太太已经站起来了,她缓缓地往门走去。
突然,老人床边的仪器开始报警,哔哔哔的声音在整个里回响。护士和值班医生蜂拥而上,围着老人的病床。
老太太站在原地看着老伴的病床,想上前又不敢,有点不知所措。
钱怡蓁走过去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她什么都不问,就和老太太站在一起等待着医生们抢救结束。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老太太的腿有点撑不住了,如果不是钱怡蓁扶着她,她可能已经倒下了。
钱怡蓁扶着老太太走到一张病床前的椅子上,病床上的人醒着,他躺在床上看着对面被医生和护士围着抢救的人。
“都进这里了,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出去?”那人自嘲地说。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但耳力比一般人好了不少的钱怡蓁还是听到了。
钱怡蓁瞥了一眼病床上那人,脸色苍白无血,身上还插了不少管子。
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宣布老人抢救无效。
老太太在钱怡蓁的搀扶下走到老伴的病床前,她没哭也没喊,静静地看着闭着眼睛的老人。
老太太伸手握住老人瘦如枯枝的手,她笑着说:“你还是走的比我早了,记得在奈何桥等我,不要急着去投胎,我很快就会赶上你的。”
钱怡蓁诧异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神色淡然自若,她就转身离开了。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心里有点闷闷的,钱怡蓁到明玚的实验室后就坐到窗前靠着窗户发呆。
明玚做完手上的实验的时候发现钱怡蓁靠在窗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像。
他把样本保存好,脱掉手套走到钱怡蓁面。
“怎么了?李景山出什么问题了吗?”明玚关心地问。
自从李景山进后,钱怡蓁每个下午都会去看他。
明玚也跟李景山的主治医生聊过,能在那种情况下捡回一条命运气已经很好了,只是不能确定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没有,他还是老样子。”钱怡蓁抬起头看向明玚,她摇了摇头说。
明玚摸了摸她的头问:“累了?”
无精打采的样子,明玚还是第一次见到。
平时这姑娘可不是这样的,不管什么时候都精力旺盛。
钱怡蓁任由明玚摸头,她眨了眨眼睛问:“明玚,我们能一起走到老吗?”
明玚手一顿,他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钱怡蓁对面,他笑着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携手到老,听起来很遥远的感觉。
在这个谈恋爱已经变成快餐式的时代,很少去有人会去想是否能跟对方携手到老了,就算是结婚也有可能离婚。
永恒不变的爱情只停留在童话故事里了。
能找到一人白头偕老,是多么的可贵。
“今天在遇到一位老太太……”钱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