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媚的手下快速处理了温夫的尸体,胡亥和何仁杰掉进洞中,滑过一道斜坡后落在一个四壁都是岩石的石室内,正面有圆木牢门,头顶天窗关闭,只余侧面一个小洞有光线进来。
何仁杰一落地砸到伤口,疼得大叫一声,胡亥扶起他,“别动,一动伤口流血更快。”
他检视何仁杰的伤口不由松了口气,这一剑扎得不深,加上何仁杰一肚子肥肉,没伤到内脏,便撕下衣带给他包扎。
何仁杰呻吟着道:“坚弟,怎么回事啊?”
“那蜀侯之女意图反秦,刺杀秦吏响应反秦号召,她本是要杀那长吏,我们是被泱及的。”
何仁杰哼哼着道:“秦不是都快亡了吗?”
“可她不知道啊。整个风月画廊都成了她的大本营,专门培养刺杀秦吏的刺客,我们现在已被关起来了。”
何仁杰先前中剑后也听到了胡亥与顾媚的对话,叹道:“我老爹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原来是真的啊。坚弟,我的伤不会死吧?你要救我啊。”
胡亥苦笑,“伤倒是死不了,只是困在这儿,我们依旧生死未卜。先别管那么多了,治伤要紧。”
“这里无医无药,怎么治啊?”
胡亥掏出随身火折,点燃一根布条,“哥,你要忍着点了。”
“啊——”何仁杰一声惨叫,传出老远。
怕他伤口发炎,胡亥只能用炙烧的办法给他伤口消毒,可怜这个胖公子疼得死去活来,好歹终于把血止住了。
当胡亥把伤口重新给他包好,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却是顾媚到了牢门口,冷声道:“你还会治伤?”
胡亥拱手道:“姑娘,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对姑娘的事守口如瓶。”
顾媚问:“我且问你,你说秦还有一月便要亡国?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这时候刘邦可能都攻入咸阳了。”
“刘邦何许人也?”
“刘邦,字季。沛郡丰邑人,本是个亭长,自陈胜起兵后,他召集三千子弟响应,攻占沛县,自号沛公,后投奔项梁,受封武安侯。如今已进驻灞上,剑指秦都。”
顾媚疑道:“他只是个亭长?”
“英雄不怕出身低,刘邦雄才大略,这将来的天下只怕都是他的。”
她思索一阵后道:“依你之言,我是否该按兵不动,待灭秦之后,我再趁机起兵,复我蜀国?”
“姑娘有这般雄心,在下甚是佩服,只是复国之念就罢了吧。倒不如退守涪陵,培植势力,待刘邦入关之时投奔,兴许还能不失郡侯之位。”
顾媚怒道:“这蜀地本是我家的地盘,秦立那新蜀侯不过傀儡而已,天下分国乃是大势,我身为蜀王之后,安得不争一席之地?”
“姑娘此言差矣,分国不是大势,统一才是大势。就算姑娘强行立国,最终也不过重蹈先王的覆辙。”
“大胆,你这区区行商,也敢言天下大势?”
“姑娘不妨想一想,当年秦楚之争时,为何秦不是直接进攻楚国,而是先进军巴蜀?”
顾媚想了想道:“不就是那暴秦贪图巴蜀富饶之地吗?”
“这不是主要原因,巴蜀固然是富饶,但那时多数还是贫寒之地,道路难行。真正主要的原因是占了巴蜀后,秦便可两面兴兵,正对楚军之时,以奇兵从巴蜀绕道,两面包抄成夹攻之势。”
顾媚不由思索起来。
胡亥继续道:“天下反秦,六国兴兵,人称十八路诸侯。其中刘邦、项羽是最强大的两支,如今秦亡在即,一旦秦国破灭,刘邦、项羽为争夺天下必有一战,项羽自称楚臣,楚地江东是他的大本营。不管他二人谁入主咸阳,楚地都是决战之所,那岂会放弃巴蜀?任蜀王逍遥于战阵之外?”
顾媚犹豫了,“难道我蜀国注定无立足之地?”
“姑娘多虑了,令尊当年已经接受秦国封侯,国与不国,本来就不是姑娘行动的目的,只是秦与姑娘有杀父之仇,才顺带有复国之念。但大势不可违,姑娘的主旨不在复国,而是复仇,而且当年杀令尊的并不是秦人,而新蜀侯。”
顾媚眼神一紧,道:“不错。充王贡拉这无耻小人,为向秦人邀功,暗中兴兵反叛,杀我父亲,反倒是秦人作保我才逃脱性命,他才是我的大仇人。”
胡亥吃惊,“是充王吗?”
胡亥对秦朝巴蜀各国间的恩怨细节并不了解,但从战国时代,巴蜀的四个主要国家:蜀、巴、苴、充。再加上少数民族部落,也是战乱不休。
战国时楚国进攻巴国,巴国便想吞并苴国壮大实力,对蜀国来说,巴国和苴国一个是叛徒,另一个是世仇,自然不想他们如愿,便派出“五丁力士”开通往向苴国的进军之路,也就是著名的“五丁开山”。
苴国亡国在即,是怕得要命,便求助秦国来调停,但蜀王表示这是我国内政,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