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一章 山庙雪夜  凛夜横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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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等到天亮之时,我们便接着上路。”

这一场雪来的急,去的也快。

当朝阳升起时,夏逸仍枕在月遥膝上,如饮了两坛女儿红一般睡得深沉。

自出京以来,他已受了太多的伤,也忍着太久的疲倦。

他的心神虽然时刻不曾松懈,但身体却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月遥也感受到一对眼皮的沉重,但她却不敢合上眼,她若睡去,谁也无法保证二人的安全。

一阵衣角飘动之声立时令月遥精神抖擞。

夏逸本睡得安然,但风吹草动之声都瞒不过他的双耳,他自然知道破庙里又来了一人,但他还没问出一个字已听月遥脱口道:“陆前辈?”

夏逸翻身坐起,跟着呼道:“师父?”

来者是闲云居士,两人都安下了心。

“好小子,为师就知道你命硬!”

闲云居士的声音依然洪亮,但他居然与夏逸一样都在咳嗽。

夏逸变色道:“师父受伤了?”

他虽看不见闲云居士胸前那一处血红,月遥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闲云居士叹道:“为师一时不慎,中了拭月一剑……不过为师也还了拭月一刀,她若不静养些时日是休想再出门了。”

听到拭月负伤,月遥面上便是一白。

闲云居士又干咳道:“姑娘放心,我那一刀伤在拭月腿上,她只要静养数月,便可照常走路,绝不会留下遗症。”

月遥心想师父定然也伤的不轻,但她自己也正处在两难之境,左右为难之下也只得幽幽叹了一口气。

“狐祖宗,为师先瞧瞧你伤势如……”

闲云居士的话音戛然而止,隔了半晌才怔怔道:“逸儿,你这双眼……”

夏逸苦笑道:“眼下弟子已是从鬼门关回来了,只不过日后再去赌坊时,只得靠着这双耳去赢钱了。”

“这是……墨师爷那一掌所致?”

闲云居士已双拳紧握:“为师早晚会砍下他的头!”

夏逸道:“话说回来,师兄与大嫂又在何处?”

“书呆子与舒舒早已到了为师所说的隐秘之地。”

闲云居士眉头一展,大笑道:“你一定打破头也想不到,你要做师叔了!”

“师叔?”

夏逸愣了愣神,随即明白过来,也跟着大笑起来。

他一边笑也一边咳,但嘴上仍是不忘说道:“弟子怎么也想不到当年那个书呆子有朝一日既会娶妻,还成了人父!”

夏逸真是感到说不出的痛快,他发现自出京以来自己所受的磨难毕竟没有白费。

闲云居士与夏逸一样,也在咳,也在笑。

如今并不是值得庆祝的时候,但这一老一少却像是他们本人刚刚经历了天大的喜事一般,大笑不止。

月遥实在难以理解眼前这对师徒,她也不理解在这举世皆敌的境况下他们怎么还笑得出。

但她居然也微微地笑了——笑有一种奇异的魔力,它就像是一把扫帚,总能扫走人们心中的一些苦恼。

笑也一世,哭也一世,若能为自己与他人带来欢乐,多笑一笑又有何妨?

闲云居士的笑声猛地一止,脚下也是一软,竟是忽然坐倒在地,似是压住了要吐出口的血一般,虚弱地说道:“为师也要静养些时日,时不我待,我们这就动身上路。”

“好……好,我已急不可待地想看看我那位还在娘胎里的师侄了!”

夏逸连说了好几声好,才想起月遥仍在他身边,又嘎声道:“遥儿,你……要回净月宫么?”

月遥心中正是七上八下,听夏逸这么一问便也更为迷茫,喃喃道:“夏大哥既与陆前辈相会,我也是时候回师门了……我也有些担心师父,只是……”

只是闲云居士也负了不轻的伤,这一路而去又不知要遇上多少风险,也不知他能不能保住此时的夏逸。

闲云居士自然明白月遥的难言之隐,也知道她是顾及自己身为长辈的颜面才未将这些话说出口,心中不由感慨——若是拭月能如她的弟子一般知情达理,又何来今日这样的事端?

闲云居士和颜道:“倘若姑娘放心不下,不妨与我们师徒二人同行到一安全之地再回净月宫不迟。

那时我再修书一封,说清这一连串事件的来龙去脉,希望能助姑娘在拭月面前多辩解一二……”

说到此处,他又不禁叹息道:“只是我也不知拭月是不是还信得过我。”

月遥道:“师父一直深信陆前辈的为人,陆前辈若肯以诚相告,相信师父必会还陆前辈与夏大哥的清白。”

闲云居士叹道:“希望如此。”

夏逸道:“可你随我们这一去,恐怕又要耽搁不少功夫,只怕他日拭月要罚你更重。”

月遥笑道:“师父若是知道了真相,自会明白我的苦衷。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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