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会往口里送上一杯水酒,但一双眼却是牢牢地看着客栈门口。
客栈门口正在上演一出戏,这是“六福客栈”今天上演的第二出戏——有热闹看时,说话的人总是会少一些的。
门槛前立着一个丰神如玉的青年公子,正在与他对面的一对年轻男女对峙。
片刻以前,客栈里确是人声鼎沸,这一个个江湖豪客都像是忽然见到了许多多年不见的好友,在热情碰杯间表现出对每一位敬酒人的“相见恨晚”之情——其实他们大多连听都没听过对面那人的名号。
直到其中一桌的一个人说了一句话:“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是杀不了叶时兰的。”说话的正是那个青年公子。
满座俱静。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走到青年公子面前,冷笑道:“我们杀不了叶时兰,莫非阁下就杀的了?”
这魁梧大汉叫作裴连,人送外号“开山虎”,据说曾一人独杀了十八个企图截杀他财物的亡命之徒。他在这些人中也是颇有名望,只要向他敬酒的没有一个不夸他的那一对短斧的厉害。
裴连当然知道这些人害怕自己,也害怕那对挂在他腰间的短斧。他很享受这种他人害怕他的感觉,因为弱者生来便是害怕强者的。
但这位青年公子是个例外——所有人都已向裴连敬过酒,只有他一直独坐在一边,既不去向别人敬酒,也不接别人的敬酒。
青年公子微微笑道:“杀不杀得了叶时兰,我不知道,但若要杀你,已是绰绰有余了。”
这是赤裸裸的侮辱,但凡是个江湖中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裴连居然没有动怒:“你好像是个男人。”
青年公子道:“我本来就是。”
裴连道:“但你长得实在不像一个爷们。”他忽然转过头,冲着身后的人群大笑道:“你们说,他既然不像爷们,又像什么?”
人群中果然有几个帮腔的陪笑道:“既然不是爷们,自然是娘们了!”
这也是赤裸裸的侮辱,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青年公子的脸色已沉了下去:“我知道,你一定觉得自己的武功挺不错,是不是?”
裴连道:“不是我觉得,而是我的武功本来就不错。”他瞥了一眼那青年公子腰间的剑,接着笑道:“你身上这柄剑倒是好剑,可惜你却配不上这柄剑。”
青年公子道:“你也不配死在这柄剑下。”他一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已腾地飞起,转眼间便出现在裴连身前。
裴连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青年公子是怎么掠到跟前的,面上已正反挨了七八记耳光!
恐怕裴连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他居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得不停感受打在脸上的耳光。
他挨到第十三记耳光时,仿佛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双手,腰间也还有一对短斧。可是这青年公子更快,裴连刚想到取斧时,他已飞起一脚,将裴连直直地踢飞出去!
恰巧客栈门外走进一对年轻男女,也恰巧裴连正撞向他们。
男子约有二十四岁上下,一身白色长衣,一张脸庞本算得上俊朗,却偏偏时刻板着脸,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不知道的人恐怕要误会他是来要债的。
男子身旁紧跟着一个小他几岁的英气少女,少女的长相当然算得上好看,但她眉宇间尽是桀骜不驯,又穿着一身华丽的劲装,倒更像是富贵之家的尚武公子哥。
看到飞来的裴连,少女惊呼一声,忙地就想要避开。那男子却是微微皱了皱眉,接着便将腰间的剑连剑带鞘一同拔出——他虽然只是微微抬了抬手,但只是以剑鞘往裴连身上那么一压,青年公子这一脚之力便顿时化为虚无。接着男子还是用剑鞘顺力一按,裴连便从哪儿飞来便又向哪儿落了回去!
青年公子面露异色,他微微退了几步,裴连便在他身前飞过,落在了一张满是酒菜的桌上。
四张桌只剩下三张桌,裴连已然摔昏过去,满身的酒水与菜肴只可用“狼狈万状”四字形容。
这时,方才那些给裴连帮腔的人如何还不知道得罪了高手?其中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赶紧上前赔罪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阁下深浅却妄自非议实在愚蠢,还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青年公子却看也没看这人一眼,他只是紧紧盯着门口那对年轻男女——那白衣男子正在仔细地将剑系回腰间,而英气少女则要掌柜为他们开一间房。
“这些人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姓名。”青年公子忽然说道:“但你们便不同了。”他径直走到那对年轻男女面前,微微笑道:“在下鸿山派楚少丰,师承李恒一道长。”
楚少丰并没有询问对方的姓名,在他看来他先自我介绍已是足够给对方面子,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后便该报上自己的名字了。
但那白衣男子只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而那英气少女更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只对着那白衣男子气馁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