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军本以为等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可听到范二花子的暗号,可是莫说是一盏茶,他感到自己已等了十盏茶之久,但他眼皮下的傅潇与夏逸几人依旧谈笑风生。
杨朝军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只见到坛子里的酒已空,盘子上的肉也尽了,接着范二花子又如往常一般从范府后门蹿了出去。
“怎么回事?”杨朝军随即尾随上去,一把揪住了范二花子,怒道:“你不是说你的毒药谁都察觉不到么?”
范二花子的目中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不可能……我来之前吃了解药,所以我不会中毒,可他们又为何……”
杨朝军忽地喝道:“我知道了,你必是偷偷给了他们解药!”
范二花子抬手拍开杨朝军的手,冷笑道:“我给他们解药?从昨夜到现在我不是一直在你的监视下么?”见杨朝军怔住,他又继续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么?从昨夜开始我的茅屋外便有你的两条狗,他们哪只眼睛看到我给了夏逸解药?至于方才你就在那后花园里,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一清二楚,你看见了还是听见了我给夏逸解药?”见杨朝军无言以对,范二花子才低声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只要我不赶他们走,他们绝不会走,此次不成,还可以再谋划一次。”
“再谋划一次?”杨朝军却笑了笑:“不必了,我这就将舒妃正在阙城的消息上报组织。”
范二花子惊道:“你不想要这份大功了么?”
杨朝军道:“我当然是想要的,但有你在此,我是如何也得不到这份功劳的。”
范二花子变色道:“你什么意思?”
杨朝军的剑已指着范二花子,讽笑道:“你又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在肉食中下毒,却又在酒中放了解药。此举既让我相信你对组织的忠诚,又救了舒妃等人的性命,同时又拖延了组织对这三人的搜捕,真是好一招一石三鸟之计。”
范二花子握紧了拳,似乎想要发动搏命一击。
杨朝军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他不是你的对手,我又如何?”杨朝军只听到头上方声响,抬头一看,却见到夏逸已不知是在何时高坐在邻楼的屋檐上。
昊渊刀出,刀势随着夏逸一跃而下而威力递增,杨朝军不敢硬接,果断疾退,立时远离了范二花子。
杨朝军满脸的惊怒:“你……你为何会在此?”
夏逸淡淡道:“其实从范二花子出门那一刻起,我就跟随而来。”
杨朝军道:“你……究竟是几时发现了我的身份?我又有什么破绽?”
夏逸道:“其实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你们的破绽,只不过以我对你的认识,你是绝不会看得上一个身为乞丐的世侄,哪怕他位职丐帮长老,而范二花子与我相交多年,我也知道他与你这样的人最处不来。”
范二花子竟也连退了几步:“你……已都知道了?”
夏逸道:“我只知道你不该对我隐瞒你的真实身份的。”
范二花子垂下了头:“你……你说的不错……可是我的爹仗着独尊门的相助,才从一个穷酸秀才成为一城首富,他死后独尊门自然找到了我……我没得选……”他又忽然扬声道:“何况我也知道你与狂刀老七的恩怨,你若知道我是独尊门门徒,我们还能成为朋友么!”
夏逸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范二花子。到此刻他才发现范二花子的内心仍然自卑,他无法释怀自己父亲的作为,也羞耻于自己身为独尊门门徒的身份——当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愿原谅自己时,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助他。
“朋友?你这假乞丐也配拥有真正的朋友么?”杨朝军忽然冷笑道。
夏逸瞪着他,目中似已升起一丝怒意:“恐怕玄阿剑宗绝想不到自家山门内藏着一个独尊门的奸细,你说我们若是捉你去玄阿剑宗,唐剑南宗主会如何处置你?”
杨朝军大笑道:“你做不到的。”
夏逸反笑道:“我做不到?”
话音刚落,范府的后门突然爆裂——一个身躯撞破木门,自院内倒飞而出。接着便见到徐舒舒奔了出来,又急又忧地扶起摔落在街道上那个身躯,定睛一看,居然是傅潇!
“傅大哥!”徐舒舒急声道。
傅潇却对她的关怀置若罔闻,只是一脸凝重地盯着范府内。
脚步声。
这脚步不快不慢,也不重不轻。一个老人走出后门,印入众人眼中。
这老者看来五十余岁,头戴洁白纶巾,一身鹤麾也是一尘不染。这老人的眼神看似空洞无神,却又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无法望穿其底。显然傅潇正是被这老人击伤,飞出门外。
见到这老人,杨朝军的嘴角已泛起笑意,而范二花子的后背已被汗水湿透,他的嘴颤抖了几下才说得出话:“属下……参见师爷!”
“师爷……墨师爷?”夏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