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道。傅潇也笑道:“想来你最近在赌坊赚了不少。放心,我绝对让师弟大方一番。”
然而,这两人都不是热衷于去风月之地专做那床榻上的风月之事的人。
傅潇平日里公务缠身,难得走一趟青楼,也多是与那些有才有艺的艺妓吟诗对酒,说些风趣事儿来舒缓压力,少行那鱼水之乐——只因他欣赏有才学的女子。在那些时常光顾青楼的风流雅客眼中,傅潇无疑是个不懂春宵宝贵的呆子。
夏逸则更简单一些。他是一个酒鬼,最喜欢的事当然是喝酒,喜欢喝不同的酒,也喜欢在不同的地方喝酒,所以他去青楼也多是为了买醉。在那些风流雅客眼中,夏逸无疑是个不解风情的傻子。
就在这一呆一傻言辞交锋之际,忽然传来一声马鸣!
只见一匹大黑马拉着一辆马车飞快地奔驰在在街道上——不,不该说是奔驰,这匹黑马分明是处在癫狂之状,仿佛燃烧生命般地胡乱冲撞着!
路边的行人哪敢停留,纷纷避开街道躲闪,那些地摊小贩更是连货物也顾不得就逃开了。
傅潇与夏逸何等眼力,一眼便瞧见那马臀上插着一枝箭——原来这便是黑马受惊的原因。但更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马车并非没有车夫御马,而是车夫已被一箭钉死在车板上!而车厢两侧又分明插着数枝箭,倒没有穿厢而入。
——再让这黑马跑下去,必生大乱。傅潇纵身一跃,已跃至黑马背上,横掌削断大半露在马臀外的箭枝,再返身骑上马背,狠狠勒住缰绳。同一时刻,夏逸已翻到黑马跟前,催起内力,重重一拳击在马颈,另一只手则按住马胸,并留意黑马两只前蹄。
两人一同发力,硬生生将这匹发疯的黑马停了下来!
马车骤停,一个身影便止不住身形,从车内摔倒出来。傅潇又是一跃,轻身落地,已将那身影稳稳地接在怀中。
这是一个少女,看来十七八岁,一身浅红色的轻衣。而此时,少女双目禁闭,面色惨白,显然是昏厥了过去。
夏逸站在傅潇身后,但仍可看清这少女的面容。他识字,却说不出上几句诗词,是以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少女如此脱尘的美。他同样不知道他那饱读诗书的师兄也同样被这名少女的美貌惊到无以言表。
师兄弟二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
“这姑娘……是何人?”夏逸不由问道。
傅潇看了看马车上的官徽与少女的容貌,面色阴沉道:“若我没有猜错,她便是礼部尚书徐真的千金徐舒舒。”
徐舒舒,人称京城第一美人,是礼部尚书徐真四十多岁时所收的养女。徐真年近半百,膝下无子无女,想来老来无人送终,心中自然凄凉。
十七年前的一个冬日,徐真在街上捡到一个被人遗弃的弃婴,便带回了家中抚养收做丫鬟——她就是徐舒舒。待徐舒舒长到十岁时,徐真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将来必然倾国倾城,便收作了女儿。徐真料想自己毕竟也是个尚书,女儿也有倾城倾国之姿,数载后,将其嫁入权贵王侯之家亦非不可能之事。是以认了徐舒舒做女儿后的这七年,徐真对其极其宠爱。
徐舒舒平日多在尚书府,少有外出,但有幸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毕生难见之美人——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由此而来。
只不过徐舒舒今日难得出一次尚书府,却遭异变,好在有惊无险,此刻只是吓昏了过去。
傅潇暗自想道徐真是刘贵清副相一派,上个月还在早朝时厉声斥责董言一党的许高之跋扈。再看看车上的箭枝,傅潇冷冷道:“天子脚下,胆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谋杀官僚子女,真是既勇又蠢。许高此举,想来是瞒着董言做的。”
“师弟,看来今日是喝不成酒了。”傅潇将徐舒舒重新置回马车厢内,自己则做起了车夫,驱马而去:“我先去报案,再送徐千金回府。”
夏逸知道傅潇又要多调查一件“尚书千金谋杀案”,心中不由感慨他初至京城时遇到的贵人是凛风夜楼的楼主金璐辉,而不是六扇门的总指挥柳清风。
然而,即便这两人相遇了,依两人性情,“神捕”柳清风也不会成为夏逸的贵人;夏逸这无所事事之徒也入不得柳大人的眼。
酒虽然喝不成了,但夏逸按了按将空的酒壶,还是走进了须尽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
入楼,自须尽欢,自当得意。一入须尽欢,便是淡淡的酒香与好闻的胭脂味儿。
“哟!夏长老,今天照旧?”小二见到夏逸即刻相迎,笑得竟比屋外的阳光还灿烂:“先来三坛?”
夏逸将酒壶塞在小二手上,道:“给我满上,再找个清净的位置。”
“好嘞!小的这就去!”
“哟!夏长老!”此声出于一个青楼女子,此女虽然上了年纪,却是风韵犹存:“好久不见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此呼一出,立马又围上了数个女子七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