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必这般仁厚,直接掏他半圣位格就好了的呀!
裴元也是微有错愕。
可看似两个选择都对自己有利,都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无非是将道交予对方。
那可是“道”啊!
我的道,固然卑微了千年,那亦是“道”!
这般轻巧两言就被夺走,与死生之便尽丧,与被人用脚踩着头颅嘲讽,有何异同?
“徐小受,你怎也辱我?!”
裴元须发怒扬,恐声一喝。
双手并掐成决,于身后唤出了高破死海、似楼似柱的擎天巨物。
“这是……”
风中醉面目震撼。
他早同圣山避难团等人,退避不止三舍。
但这会儿瞅见这极尽镇压之力,看着伟力无边的楼柱之相,涉猎匪浅如他,亦是道不出个所以然。
“恕我无知,但我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灵技,五域出现过这门灵技吗?”
“从现场看,我只能给出一个结论,圣武,等级还不低,有点至高圣武的感觉了……”
风中醉能得到的结论不多。
实际上五域传道镜前观战者甚多,这会儿能看出此等圣武究竟的,寥寥无几。
也就南冥深海处,博学多识如道穹苍,才勉强从记忆库中找到了稀碎的记忆碎片。
诸如十楼柱……
诸如天楼柱……
但那都是被倾轧过不止一次后的,属于历史中的痕迹了。
半圣裴元,去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等等,裴元?”
“千年前,好像也有一个裴元……”
……
“天楼柱·天倾之指!”
死海之中,裴元一声爆喝,决印成型。
其身后天楼柱之相,有如祖神探破虚空的一指,势若天倾,从无名之地重重劈来。
大!
太大了!
其力之伟,开辟死海,分流卷浪。
浪潮以双边直排黑石牢狱为引高高拔起,中间可供人通行的水道部分,净水却被一劈成空。
其势之巨,伟岸无边,撼人心神。
不止现实具象出有形体,这天楼柱更是强势出现在了观之者的心神之中,随势而下,愈渐巨大。
最后,几与天同,蔽日遮月!
“半圣……”
五域观战者无不面生惊容。
在苍生大帝、在受爷的面前,圣山避难团渺若蝼蚁。
可每当世人对“半圣”二字生起不屑之时,现实又会狠狠抽醒所有人。
圣,不可辱!
能修至半圣,真没一个简单的。
只是较之于苍生大帝和受爷,他们无法相提并论罢了。
那么!
“这一记天楼柱,劈得死受爷吗?”
风中醉一退再退,被那力撼死海的天楼柱吓得面无血色。
他抓着传道镜,几乎要缩进黑石牢狱中,嘴上却毫不留情:
“不,应该这么问……”
“劈得退受爷,哪怕半步吗?”
轰隆!
水道成空。
死海一分为二。
圣山避难团更是左右规避,紧贴黑石牢狱而靠,生怕被波及半分。
在这广袤无比的禁法世界里,唯一立于高天者,只余意气风发的半圣裴元。
可当传道镜将远景拉回,落到倾覆之后的天楼柱下时,世所可见……
受爷一袭黑衣,纹丝不动;
仅施单手一指,抵柱指天。
稳若磐石!
“哗!”
五域惊哗。
这一指,几乎点在了所有人的脊骨麻髓之上,令得人从头到脚如被电一般在发颤栗。
强,是一回事。
五域有七剑仙,有十尊座,有五大圣帝,再上可能还有十祖留下的痕迹。
大家都很强,可是……
帅,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在这死海之中,在这天楼柱之下。
当迎着天柱倾倒之相,当迎着万千辟易之势,纵有绝代之名,敢不敢以一指定乾坤,又是另一说。
可受爷非但做了。
他做得轻巧,做得实在。
他完全不在乎死海和圣帝金诏是否会突然发难。
他更没有考虑过是否苍生大帝要在那个时刻发来一箭邪神矢。
五域所有人都在担心。
他心中并无一丝一毫的犹豫。
因为在他的眼里,强如半圣裴元,撑死了……只当一指!
“这小子……”
黑石牢狱前,被禁了一身圣力的方问心,此前也是双手扒拉在黑铁栅栏上的。
这非但没有半点依靠的感觉,实际上封印之石的力量,更让他感到腿软。
在这种虚弱的身体条件映射下,当视见天楼柱倾覆而来,恐惧是呈几何倍数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