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躬,受益匪浅。
道穹苍一面想维持高冷的殿主形象,一面又想为年轻人于当下话题的正经严肃,以及自己本身其实并不想正经而发笑。
耳闻这一句后,他险些绷不住,最后嘴角抽搐了两下后,没有出声调侃。
而是看着好学的年轻人,压下波澜道:
“要么,他有着臻至圣级灵阵师的灵阵造诣,否则他不可能随意入侵他宗阵法,而外人毫无察觉。”
“要么,你说的低劣的南域邪术并不成立,此人修炼的,是正儿八经的术祖传承。”
“唯如此,他能以圣下之境,玩戏各宗各族大阵,再于本殿眼皮子底下,以物换人,而我无从察觉!”
这最后一句,有如洪钟大吕,轰在了奚长久发懵的心神之中,发人深省。
他愣愣盯着这三指厚的罩子……
就这个东西!
就这么个玩意!
道殿主得到了这么多?
“人就是人再细心,再谨慎凡做过,必留下痕迹……”道穹苍正视着面前年轻人,苦口婆心道:
“也许在他心底,他已做得天衣无缝。”
“但实际上,没有人能做到像天机傀儡般,处理掉任何痕迹。”
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在想如若他是那个南域邪修,得知此事后,一辈子都不会再碰这种罩子了。
而见微知著的道殿主……
奚忽然认认真真打量起身前人来。
这分明就是个人,肉做的人!
可在此时此刻奚的眼神中,他更像个算无遗策的精密仪器,更像是一只天机傀儡!
“道殿主,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圣级灵阵师……”奚尝试着提出反面猜测。
“不!”
道穹苍回答得十分果断,“他若是,盘缚之阵困不住他,他不用等那么久,他还可以多救走两个人。”
所以,答案只剩下一个……
那人身上,有术祖传承的迹象?
奚点点头,感觉一切都很合理,就该如此啊。
然而,当低眸看到手上的罩子时,他差一点就抱着脑袋又疯掉。
屁!
太不合理了!
这是正常人能从这罩子上得到的结论?
“道殿主……”
奚深呼吸后,稳下了情绪,“所以,您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些结论,好像和此地无关?”
“不,很有关,本殿说了,你忽略了本质。”
道穹苍说完,一把抄过那三指厚的紫色胸衣,捏了捏后,再举起来:
“如若是你,会闲着没事,去偷盗这种物品吗?”
“绝对不会!死都不可能!”奚发誓。
“好,姑且当做现在的你不会……”道穹苍点了下脑袋,“什么样的人会呢?”
什么叫现在的我不会?
以后的我也不会好吗!
奚吸了一口气:“南域人,这么做很正常。”
道穹苍的目光多了冷冽:
“不要有地域歧视!”
“若本殿说这是障眼法,主要是用来掩盖他真实的性格的呢?”
奚怔住了。
一下子,他感觉失去了目标。
那人竟在用这些污秽之物,掩盖他的真实性格?
“你看,这下你迷糊了吧?”
道穹苍笑:“是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但胸衣偷,男性底裤都偷……不用怀疑了,正常人想都想不到要去这么做。”
奚暗自白眼一翻,所以吓人才是道殿主的本质吧?
道穹苍再摇起了手上的紫色胸衣,不疾不徐道:
“我们来做一个人体画像。”
“这是一个有些恶趣味的家伙,他有偷窃的毛病,很惜命,也很大胆……毕竟敢从本殿手下偷人,该是个常年在刀尖舔血之人。”
道穹苍用天机术在虚空勾勒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以相由心生之说,徐徐描绘。
人脸是阴沉的。
单眼皮,高颧骨,薄嘴唇,眼睛很狭小,跟毒蛇一般,看着就让人不太舒服。
道穹苍顿了一下,将他的牙齿打乱,参差不齐了些,一下感觉气质上更贴合了。
“你觉得,他和‘稳重’这个词挂钩么?”他忽然问。
“绝无可能。”奚立马回道,看着那栩栩如生的画像,已是心生万分钦佩。
“不稳重,但绝对是个很会等待机会之人,因为他等了一个下午,就为了一次出手。”
道穹苍做完总结,那人下半身也跟着出来了,是一身黑衣,佝身小偷状。
同时,他如有了生命,多了些小动作——时而像是过街老鼠般左顾右盼,来回张望。
奚震撼了。
这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给画出来了!
“不够。”
道穹苍沉吟了下。
指尖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