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师傅这老头,果真是准备要去云游四海了,自己去也就算了,还拐带上了大师兄。说好听了,他事无巨细的将我的教学行程及进度,全权交代给了小师叔,又命后山弟子多多教导,监督我勤加练习,不可荒废了学业。
说不好听了,可不就是个甩手掌柜嘛,与他师父当年的行事一模一样。
当年他的师傅太已真人,将小师叔甩给了自己的徒弟,而今师傅又将我甩给了小师叔。
奈何,我与那小师叔的人生,倒也有了惺惺相惜的可怜之处。
南淮仙尊和墨子寻临行前一晚,墨子寻来到泽兰小驻,将九木叫了出来,又将一本曲谱亲自交到她手上,难得一本正经的说,“小九,这本曲谱,你一定要好好收藏,并尽快将它学会。”
九木接过这本已经泛黄的曲谱来回翻转,问,“大师兄,这曲谱是什么?”
墨子寻顿了顿,一脸肃穆,循循道来,“这本曲谱记载了清心曲的音律,是太师傅专门为若寒编制的。”
九木:“太师傅?太已真人?”
墨子寻点点头。
九木:“太师傅他老人家,为何给小师叔编个曲谱?”
只听墨子寻道明原由,说,
“若寒自小患有心疾,偶有发作时,我便将师傅之前授予我的清心曲弹奏与他清心,如今,我与师傅云游四海,不知何日回归,若寒身边没有懂清心曲之人,师傅与我不免担心一二,如今我将这清心曲谱交于你,你好生习之,以免若寒偶发心疾无人安抚,以上,你可记下了?”
九木满脸惊噩,无疑像听到个天大的秘密,这小师叔,如此健硕硬朗,走路都脚步生风,哪里像个患有心疾之人?
大师兄莫不是与自己玩笑,可大师兄这表情,明显不是开玩笑。
果真,人不可貌相,好比那红彤彤的果子,看着表面红润,里面烂透了心,说的可不就是小师叔这样的。
不过,如此重托,九木顿时觉得手中这曲谱沉重万分,大师兄将这治病的曲谱交到自己手上,这堪堪是包揽了小师叔的半条命呀,这可如何使得?
九木不免一脸惊慌,左右为难道,“后山弟子这么多,大师兄为什么将此事托付于我?我,我这个人,灵力低微,又经常惹是生非,大师兄,我,我怕是不能胜任呐。”
墨子寻见她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一时乱了手脚,无疑意料之中,便笑了笑,“小九定能胜任,你拥有上古神器内红箫,用内红箫吹上一曲清心之曲,可比那寻常的乐器奏效千百倍。”
九木讶然,“难道就因为我拥有这上古神器?所以大师兄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当然不全是。”
墨子寻叹了叹,为了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只有心安理得的继续说,
“当年,太师傅将若寒抱回来时,他还是个孩子,那孩子一身血肉模糊,已是不醒人事,太师傅顾不得换下自己的血红白衣,着急得去探他脉象气息,却已是心脉俱断,幸得太师傅从老君处千辛万苦讨来一颗炼制了万年的云母石,才将他性命保住,他睡了七十二日,苏醒那日,他已不记得自己是谁,他认定太师傅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便日日跟在太师傅身后,太师傅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太师傅将他送到师傅这儿,他又跑回去,直到太师傅答应收他为徒,他才乖乖听了话,他与太师傅住在一处,而太师傅不久便闭关了,闭关后,若寒便跟了师傅。”
“他胸前佩戴的那云母石极寒,凝血固脉却是异常难得,若寒从小佩于身上,除了偶发心疾,倒也平平安安相安无事长大,大家都觉得他性子冷,不愿接近,其实不然。”
而墨子寻口中的不然,则是他一次次向着冰若寒靠近,被他甩了一次次冷脸,他又不懈的再一次次靠近,直到后来,冰若寒完全信任他不再抗拒他,甚至,见他嬉皮笑脸也不以为然了。
这也便是,大家认为,冰若寒与墨子寻走的近的原因。
墨子寻瞧着这小九眼睛里尽是慈悲怜悯,觉得自己这一番话,终是没白说,“小九,往后若寒授艺与你,你二人不免朝夕相处,面上虽是师侄,实则与师徒无异,你心思单纯,音律又学的极快,此事交于你,我放心,再说”
“再说什么?”九木见墨子寻忽然停下,借着泽兰小驻外微弱的灯光,见他嘴角又扬了扬,仿佛在考虑此话该不该说。
墨子寻咳了一声,又现出一抹不正经的笑,“那日,我见若寒看你的样子,不同寻常。”
九木勾起眼角,“怎么不同寻常?”莫非,他还在记我的仇?
墨子寻指着自己的耳朵提示,“耳朵,耳朵不同寻常。”
九木亦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纳闷,“耳朵不同寻常?人的耳朵不都长一个样吗?难道小师叔除了患有心疾,还患有耳疾?”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这么多疾病?九木又像是得了个晴天霹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