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先生瞅了他一眼:“那你又为何不似他们一样?”
苏二五恭敬道:“弟子乃军户之子,自小便见惯了舞刀弄枪,因是军户,所以除了种田和练武外不得干其他事,向来对知书识礼有所向往。”
淳于先生点了点头,沉默半响,继而道:“老夫来此教书既是为了避祸也是图个清闲。”
“避祸?”苏二五满脸迷糊。
“你可知当今名士遍地,且这些名士多是出自世家,喜爱清谈,老夫因当面斥责一位名士务虚名而疏实干,所以得罪了人家,不得已拜托友人来这里教书。哎,如今人人不是钟爱玄学就是钟爱佛学,反倒是将圣贤书置于一旁。”
苏二五无言以对,他大概想象得出那个“劝学”的画面了。
“修习玄学佛学原也并非是什么坏事,可把正统忘了就是大事了。老夫初来此地时,本想教《尚书》或《春秋》,只是朝廷不准,于是我就教了《易经》,或许是朝廷认为教些清谈之学无足轻重吧。”
苏二五忍不住问道:“先生,《尚书》《春秋》也并非是什么禁书吧,为何朝廷不准?”
淳于先生无表情地道:“大约是朝廷认为你们不需要学些治国平天下的东西吧。”
苏二五顿时无语,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崔赟说他们以后是当小卒的命倒是没错,既然是要做小卒,那只需要学些小卒该懂的东西就行了,不需要浪费时间去学那些士人的东西。
小卒么......
他举着笔沉默不语,现在他的处境岂不正是小卒的处境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随便用来牺牲替罪。
他下意识捏紧了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