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命运或者能朝前迈出一步的机会出现时,就要牢牢抓住。
王元植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此时就来了庸王府,在大堂,面见了曾经的主人庸王周顒,然后颤抖着、小心而委婉地阐述了当前的局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继而,是忐忑地等待着堂上那人的决断。
堂首那人年纪面相儒雅,看起来四十多岁,他是王爷,穿着却是寻常绸衫,显得朴素,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堂中,左手位坐着一个清隽的中年人,与周顒年纪相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只是他的右臂处却是空空荡荡,袖子垂落在侧,竟是个独臂之人。
他名为公孙辙,是周顒的心腹幕僚,也是首席谋士,在看着堂下跪着的王元植时,眼底只有不屑和嘲讽。
对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有些文弱,却极为俊秀,自是小公爷周芳,此时却隐带愁容。
女的年纪要更小一些,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瘦瘦的,清秀白净,她是郡主周敏。
此时,周顒抿了口茶,一旁,公孙辙看向王元植,适时开口。
“你是说,陆景、陈五等人,是那楚云清所杀?”
“这也只是小人猜测。”王元植的话也不敢说得太满。
“你是庸王府的人,应该知道,我们只看结果。”公孙辙道。
王元植心底自有不服,不过如今一跪在这,就让他想起了从前,心头的抗争和倔强,竟是丝毫提不起来。
“陈五死了,逍遥散的生意,的确需要有人扛起来。”公孙辙看向堂首。
周顒放下茶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王元植心底一喜,可当抬头看到堂首那人神情后,浑身忽地一冷。
这种神情,他以往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当对方要一个人死的时候,总会流露出这般的神情。
所以,他连忙磕头,但这头,他没有磕下去,有一股莫名的劲气拽住了他的脖颈。
公孙辙的左手微抬,五指虚握,冷冷道:“蝼蚁一般的东西,也敢起不该有的心思!”
王元植脸色涨红,双手抓向脖颈,拼命挣扎着,充血的眼中,满是求饶之意。
但公孙辙的手掌仍是在慢慢握紧,最终合在了一处。
王元植瞪着不甘的双眼,没了气息。
门外,有下人连忙进来打扫干净。
公孙辙看向堂首,“王爷,那楚云清背后,确实另有人存在。”
周顒点头,“说下去。”
公孙辙道:“虽然现在还不清楚他跟官府到底有什么关系,不过从目前的调查来看,衙门里找不到有关其父母亲朋的丝毫线索,显然是有人动过手脚,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且都绕不开一个人。”
周顒道:“谢玉尧。”
公孙辙点头,“没错。”
说到这,周顒不由看了眼坐立不安的周芳,后者刚要开口,便被狠狠瞪了一眼。
公孙辙继续道:“不过楚云清加入渊行帮之后的经历却很明朗,此人好勇斗狠,辗转市井,因救过晏红染,在后者当上堂主之后,备受信任,成为心腹。
成为香主后,便有所收敛,当然,他的对手,也只是一些市井的泼皮无赖或帮派混子,算不上江湖人。
本来这么一个人,就该如此碌碌,或死于帮派械斗,或因晏红染失势而边缘化,但不久前小酒馆一事,似乎成了转变的开始。
陈文静,安清和的师妹李鹰,六扇门的追风密探。府衙卷宗里,前者以经营酒馆,伺机探听有关渊行帮机密后者卧底渊行帮,以图上位。
这两人,都因晏红染在府衙经历库安插的人泄露身份被杀,卷宗里说,动手的人正是楚云清。而且,据说陈文静与楚云清之间,还有暧昧关系。
其后,楚云清变得沉默寡言,而推断,安清和就是在这时候找上的楚云清,共同报复晏红染。
其具体谋划,便是以逍遥散拉府衙捕头梁元佐下水,继而以与陈五有仇的赌徒白九为饵,于赌坊生事,引陈五露面,后梁元佐死,安清和以指使杀人的罪名将陈五下狱。
接着,陈五不堪受刑,跟安清和合作,透露晏红染所学武功,安清和遂带应天枭等人行暗杀之举。”
公孙辙不是个讲故事的好手,他只是将这段时间以来所调查的东西说了出来。
而在他口渴喝茶的时候,周顒在沉思,周芳显得不耐,周敏却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先生,继续说啊。”她忍不住催促道。
“胡闹。”周顒呵斥一声,不过语气中并无责怪。
公孙辙笑了笑,道:“郡主还想听什么?”
“那楚云清真舍得报复晏红染吗?”周敏蹙眉道:“我也听说过晏红染,外界都传他俩相处六年,关系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