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河定了定神,又说着方不为抓捕江右良的详细经过。
当听到方不为从水下钻出来,制住了江右良,但江右良手里的手雷炸了一颗的时候,马春风和谷振龙齐齐的震了一下:江右良身上可是挂满了手雷啊,都炸了的话,哪里还会有方不为的全尸在?
马春风看着方不为,眼睛里就像是通了电一样的放着光芒。
方不为果真还是那个方不为。
如果换成其他人,只会躲的远远的,绝对不会像方不为这般亲身涉险。
谷振龙心里也是一阵激荡。
他之所以欣赏方不为,最为看重的就是这一点。
试问这种情况下,党国上下有哪个长官能做到方不为这般?
大部分的也只会派手下的人去送死罢了!
谷振龙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
敢这样做的,大多都成了英雄。
就算活下来的,也已被声名所累,失了胆气,绝不敢再来第二次。
只有方不为,次次都是如此,身先士卒,舍身忘死……
谷振龙替方不为算了算,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这等人物,为什么就不在自己的手下?
谷振龙越想越是激奋难宁,猛的一巴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站起来对方不为说道:“老子果然没有看错你……”
他刚想问方不为,愿不愿到他麾下效命,但看了看马春风,到了嘴边的话又让他咽了下去。
方不为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当着马春风的面答应他。
还有一点,谷振龙也不得不考虑。
上午在委员长官邸的时候,谷振龙就拿上海的事情做借口,想把方不为调到宪兵司令部。
马春风被逼急了,直接问谷振龙:如果抓到了江右良又怎么说?
谷振龙当时回道:自然原封照旧,该是谁的人就是谁的人!
谷振龙现在有些后悔,当时把话说的太满了。
但也不用太着急,方不为身上的干系太大,马春风肯定不敢把他放出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谷振龙已经打算好,就算陷害车庆丰的事真是方不为做出来的,他也不打算追究了。
反正江右良又没有死。
“来啊,看座!”谷振龙越看方不为越满意,轻轻的在方不为的胸口上砸了两下。
“卑职不敢!”方不为连忙回道。
一屋子都是长官,而且全都站着,除非方不为脑子抽抽了才会和谷振龙平起平坐。
看方不为的神色不对,谷振龙抬眼扫了一圈,所有人都低着头。
“不愿意坐,那你就站着吧!”谷振龙冷哼一声。
只有马春风知道谷振龙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是想让自己对方不为心生怨气。
方不为那么蠢么,岂会上了你的当?
马春风在心里骂着谷振龙。
到了这种程度,谷振龙已经不想追究江右良中毒的事情了。
他之所以暴跳如雷,是因为车庆丰太蠢,把他的脸面丢了个干干净净。
但谷振龙也并非无知之辈。
在方不为的大义之举之下,自己的这点脸面也就不值得追究了。
但他不愿意追究,其他人未必就会同意。
马春风盯着方不为看了两眼,方不为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马春风不知道方不为表达的是,这事情不是他干的,还是绝对不会让人抓到把柄的意思。
但总归是让他放心。
既然如此,何必要给人留下口舌?
“还请李营长继续!”马春风对李三河说道。
此时的李三河镇定了许多,连说话都利落了不少:“之后方组长便把江右良提到了船上,押到了岸上……”
谷振龙甩手就是一巴掌:“你他娘的敢给老子避重就轻?真以为老子舍不得崩了你么?给我往清楚里说……”
李三河欲哭无泪,到这种时候,他哪里还敢有这种心思?
连脸上疼都顾不上了,李三河定了定神,努力的想着当时的细节:“当时是这样的……方组长先是摘了江右良身上的手雷,又把江右良拖上了船,然后又让手下把江右良扒了个精光……”
果然和方不为说的一模一样。
“那江右良身上的衣服又是谁给穿上去的?”谷振龙怒声问道。
李三河打了个冷战:“卑职看他赤身裸体,有碍观瞻,就让手下帮他穿了回去……”
谷振龙抬腿就是一脚,把李三河踢的翻了个跟头。
“他娘的怎么没有蠢死你?”
……
真相大白,怪到谁头上都可以,就是怪不到方不为的头上。
吕开山暗叹一声,心想自己穷尽半生,怕也是比不过方不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