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日本人来说,姑嫂树村是一处战略要地,因为大名鼎鼎的日军W机场就位于村子南面大概两里远的位置。
不过当初日军在建立机场时并未驱赶姑嫂树的村民,原因是姑嫂树拥有数量较多的碾米厂,日本人需要保留这些碾米厂以尽力保证粮食的供应;而这样一来,姑嫂树村就成为一些情报员的绝好藏身之地。
刘进和吴可是一对假扮夫妻,他们是军统武汉站安插在姑嫂树村的情报小组,专门监视W机场的日军飞机,但军统武汉站不知道的是,他俩却是一对真的恋人。
刘吴两人是武昌中学的同学,毕业之后即失去联系。不过自武汉沦陷之后,两人竟不约而同地一路从武汉逃到宜昌,又从宜昌逃到恩施。之后军统武汉区几乎全军覆没,朱若榆在恩施奉命组建新的武汉站,刘进和吴可分别被朱若榆选中,并进了同一个训练班。
能在战火纷飞的年月在他乡相遇,又是同为国难赴汤蹈火,两人的感情迅速从同窗之谊发展为男女之情。
但碍于军统的家规,两人只敢在私下秘密联系。后来军统决定在姑嫂树村安插情报小组,当朱若榆找到刘进时,刘进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而为便于隐藏和掩护,朱若榆又让吴可假扮刘进的妻子,而这正合两人心意。
后来两人顺利在姑嫂树村潜伏下来。刘进对外的身份是一名作家,而由于吴可会一些素描,就自称是一名画家。两人在姑嫂树村租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院,他们对村民说想在村子里采风,体验农村生活,村民们对此也都未怀疑,因为两人从外表上看,确实是没干过粗活的城里人。
两人租的土坯小院视野开阔,正对日军W机场,所以每当机场有飞机起降时,两人在院子里都可以看的轻轻楚楚;架数,机型,方向等数据,两人一看到之后,为缩短预警时间,就越过军统武汉站直接向军统总部发报。
半年以来,两人对机型的辨认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即使是在夜间,两人凭飞机的轰鸣声和机载灯光的差异也立即能辨认出机型。
但两人也渐渐养成了睡眠很轻的习惯,只要机场有一点风吹草动,即使在深更半夜,两人也会立刻起身到院子里注意机场方向的情况。
而也因为随时存在的致命危险,两人便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每天除了工作之外,两人就是吃饭,休息或者出门采风,当然也少不了写稿子或者画画,毕竟至少在表面上这些才是他们的正式工作。
这一天晚上,两人在吃饭时聊了起来,因为他们给朱若榆的发报还没有收到回复。
“站长还没有回复吗?”刘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因为这样的情况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没有。”吴可夹起一根青菜从容地吃着,脸色也异常平静。
“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昨天晚上日军起飞的飞机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返回,而且还是三个批次同时返回,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刘进停下了筷子。
吴可轻笑道:“总部不回复了嘛,日本人不可能为了找我们而花费这么大代价,你瞎担心什么呢?”
“可是总部毕竟不够了解这边的情况,我觉得万事都有可能。”
“所以你也发报征询了站长的意见,我们耐心等待站长的回电就是,你快吃饭吧!”吴可挥了挥筷子。
“站长这么久都不回复,我心里更不踏实。”刘进往嘴里扒了半口饭,如同嚼蜡般地吃起来。
“也确实蹊跷。你说站长这两天怎么了?按说无论是什么情况,他最迟都应当在今天早上回复我们,即使他有事回复不了,那么他的助理也应该回复我们,可这都已经是晚上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吴可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一丝担忧。
刘进赶紧问道:“你说站长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别乱说!”吴可立刻打断道。
“我也不想乱说,但你说除此之外,站长又有什么理由不回复我们呢?”刘进又放下筷子,他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吴可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有什么麻烦事耽误了吧。”
“站长曾经说过,如果遇到危险而来不及请示的话,我们可以自行决定撤离,你看……”
吴可立即皱起了眉头:“但是你怎么证明现在有危险?如果我们贸然撤离,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的话,总部说我们是临阵脱逃怎么办?家规是什么样你很清楚。”
“哎!真是没有办法啊!”刘进无奈叹道。
“即使这次真的是日本人要抓我们,我们也早就赚够本了。这才多长时间,我们就预警了这么多敌机。”吴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
“话是这样说,但是如果能避免无谓牺牲,我们又何必搭上性命?”
吴可反问道:“怎么是无谓的牺牲呢?我们在这里多坚守一天,就可能多监视一批敌机,也就意味着前线能少死数十上百的官兵,或者重庆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