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并不偏袒新党或者旧党任何一方,甚至还有意平衡两党在朝中的实力。”
“哦?”
一听这话,张运顿时来了兴趣。
想当年,老师就是因为新旧党争遭受牵连才被贬出京的,自己也是。
“既然官家有这个念头,那朝中各部必然会有重大的调整,御史台估计也不例外。”
“此次被召集回京的不止我一个人,我虽然隔得远些,但估计其他人也才到京师而已,也就是说,各部的调整充其量刚刚开始。
此次调整,干系重大,没有数月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你就算从现在开始上书弹劾他,等御史台看到你的折子,再派监察史下来考察,加上路程,至少也是半年之后的事了,那么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你该如何面对他?”
老者问张运道。
“这........”
张运愣了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只比你低半职,你既无权革除他的职位,也不能剥夺他的权力,他却有可能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处处与你为难,甚至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么?”
老者的话让张运恍然明悟。
“脸皮撕破,就不好说话了。”
老者悠悠的说了一句。
“老师深谋远虑,张运自愧弗如。”
张运感叹道。
“这件事你不与他说破,他心中有鬼,必不敢再与你为难,你偷偷将其贪赃枉法的事记录在册,待朝中大局定下,再上书弹劾,岂不事半功倍?在此之前,还是不要过多树敌的好。”
老者又提点道。
“老师所言甚是,张运记下了。”
张运很赞同老者的话,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的冲动。
老者点了点头,看他一眼,沉吟片刻,又开口道:
“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老师请说。”
“在我进衙门之前,观察了你一阵,发现你对那梁正臣,似乎有些........畏惧,这是为何?”
老者说道。
一听这话,张运面色僵住,没一会儿,他露出苦笑:
“想不到连这也被老师看出来了,说畏惧倒也谈不上,只是不想得罪罢了。”
他解释道。
“为何?”老者追问。
“老师有所不知,梁元康的妻弟在‘吏部尚书左选’(一个部门)中担任要职。”
这话出口,张运的面上带着几分惭色,不敢直视老者。
老者也是官场中人,一听此话,顿时明悟。
大宋官员升迁,除了正常的吏部考功司考功之外,还有一个途径叫磨勘考课,也叫磨勘。
与考功司的正常升迁不同,磨勘是由吏部官员审核官员政绩,资历之后,单独向皇上举荐,经由皇上之口改任官职,当然,基本都是升迁。
而负责磨勘考课的机构,就是吏部尚书左选。
张运这么做的用意,老者当然清楚,他看了一眼自己这弟子。
“你是想试试磨勘考课?”他问。
“弟子惭愧!”
张运深深低下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他已经通过梁正臣联系好了其妻弟。
也正是因为他有求于梁正臣,所以才会容忍梁正臣那么放肆。
见到张运承认,老者眼中,有种难言的意味,参与磨勘考课并不可耻,但从另一层面来讲,自己这弟子,耐不住寂寞了。
“想当年,你高中探花,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啊。”
他忽然说道。
“原本只需三年,你就可回京述职,若不是遭受为师牵连,你也不会在京师外多地平调,十三年来不得晋升。”
“不敢这么说,张运从不怨老师。”
对老师的话,张运有些惶恐,急忙摇头,只不过他的眼睛已有些湿润,十三年来,他的内心何尝不苦?
老者深沉的看着他:
“十三年啊.......人这一辈子,才有几个十三年?”
“这都是弟子自愿的,能追随老师,是弟子的福气。”张运擦了擦泪水,恭敬的道。
看着眼前的弟子,老者的心情有些复杂。
“此次回京之后,我会向朝廷上书说明你的情况,当了十三年的知县,也该升一升了。”
听了老者的话,张运欣喜不已。
嘴唇颤抖,他重重的说道:
“多谢老师!”
十三年的苦熬,如今终于有了希望,虽然只有短短四字,但张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老者微微点头,他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张运,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出现,他是不是就会和梁正臣妥协,将这一案子判成冤案。
不过到最后,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