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儿,程咬金、李愔、薛思行、薛强都进入了两仪殿。不过,程咬金、李愔、薛思行是走进来的,薛强是被抬进来的。
没办法,刚才冯永春打得太狠,薛强现在能醒过来就算不错,指望他现在能走路,简直是白日做梦。
裴寂一看这副场面,当即就心花怒放!
当初薛强去找醉仙楼的麻烦,是因为薛思行的暗示。而薛思行之所以如此做,正是因为受了裴寂的指示。
玄武门之变时,敬云的父亲敬君弘是玄武门的守将。表面看,他是太皇李渊的人,实际却暗中投靠了李二。
若没有敬君弘的密切配合,李二几乎不可能成功。
作为太皇的绝对心腹,裴寂当然对敬君宏这个二五仔恨之入骨。敬君弘已经战死,他就想报复敬君宏的儿子。
当然了,刚开始裴寂不敢找敬云的麻烦,毕竟敬君宏的身份太敏感了。
直到最近,玄武门都过去两年多了,裴寂才试着有所动作。
让薛强去夺醉仙楼,是他精心谋划的一计。
事成之后,不仅可以出一口胸中恶气,而且可以得到一大财源。
没办法,现在大唐当家做主的是李二,原来的太皇一系并不好维持,已经有不少人真心实意地转投李二了。
若不用钱财笼络一批人,待到双方的实力相差越来越大,李二收拾起裴寂或者薛思行来,可就完全没什么顾忌。
至于说,此事被李二发觉了怎么办?
好办!
反正薛强只是抢了一座酒楼而已,又没把敬云本人怎么样。裴寂有信心,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裴寂和自己开脱。
至于薛强?薛强身没有功名,李二又能拿他怎么样呢?处罚轻了,没什么效果。有裴寂和薛思行的照拂,难道还有人敢给薛强苦头吃?
处罚重了?那李二可就难免公报私仇之嫌了。李二都忍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功亏一篑。
裴寂打算得挺好,却没料到半路杀出来个六皇子。
今天听说薛强和六皇子发生冲突的消息后,他顿时心头剧震,感觉事情渐渐地脱出了自己的控制。裴寂甚至怀疑,六皇子是不是李二派去钓鱼的。
不过,看到眼前这副景象后,裴寂完全已经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道:“陛下,微臣有本启奏!”
李二道:“左仆射请讲!”
“刚才有人来报,六皇子李愔和雍州长史薛思行之子薛强,在醉仙楼发生冲突。六皇子不仅暴打了薛强一顿,还将他扒光衣服,扔到了大街。现在,薛强奄奄一息,恐怕也是六皇子所为!”
“所以呢?”李二淡淡的道。
裴寂道:“所以,请陛下狠狠地责罚六皇子。原因有二:其一,薛强就算在醉仙楼冲撞了六皇子,也罪不至死。六皇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暴虐,理应严惩。其二,朝廷自有法度在,所有罪犯,哪怕是谋逆之罪,也应由有司审讯再明正典刑,六皇子今日所为属于妄动非刑,理应治罪!”
顿了顿,他跪倒在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请陛下以国家律法为重,不要顾及父子亲情,将六皇子轻轻放过啊!”
砰!砰!砰!
裴寂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出了丝丝血迹。
不知道的见了,肯定会认为:裴寂真是一名铁骨铮铮,直言敢谏的忠直大臣。千载之后,人们也要传其美名!
就是裴寂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的变现完美无缺,马就要取得一场伟大的胜利!
第一,自己句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让陛下无话可说。陛下要是想保全名声,就必须狠狠地责罚六皇子李愔。
第二,自己今日逼着陛下惩罚了六皇子,势必大涨太皇一系的士气,止住两年来的每况愈下之势。
第三,自己为雍州长史薛思行出了头,太皇一系的官员,势必对自己越发忠心。稳住太皇一系的基本盘后,待到合适的时机,就是帮着太皇复辟都不是不可能!
裴寂越想越美,嘴角甚至露出了微微笑意。
可是,正在这时,李愔的一声轻咳,把他的美梦彻底惊醒了。
“左仆射,凡事要讲证据,你不能胡乱猜疑啊!谁告诉你,薛强这副模样,是本皇子打得了?”
裴寂冷笑道:“即便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动手之人也必是受了你指使。六皇子,你难逃干系!”
“那你可完全想错了。”李愔看向薛思行道:“薛长史,你告诉左仆射,令公子到底是谁打的?”
薛思行满脸苦涩,硬着头皮道:“冯永春。”
“冯永春又是谁?”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裴寂的心头。
“神火营的一名队正。”薛思行低下头,偷眼向裴寂望去,弱弱地道:“是……是我的手下。”
“什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