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一接到手就狼吞虎咽,他实在饿坏了,几次噎的喘不过气来。祖美娟轻拍着他的后背,要他吃慢点,没人跟他抢。
大头的这一去,实际上就离开了这座小城,好多年后他是回来过几次,但他不是回家,而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祖美娟的家,离县城有近百里,那时还没有公路直达,更不用说公交车了。即使小城,那时也只有一条国道和一条铁路与外界相通。祖美娟还算比较幸运,邻省的一个县,开通了到小城的水路交通。上午有一班顺水的客轮到小城,下午有一班逆水的客轮到邻县。无论是顺水的客轮,还是逆水的客轮,都会在她家的附近停靠。这样,她到小城就方便了,不然她不可能经常的去姐姐家,也不可能提那么多吃的去她家了。
她丈夫叫居水生,是个老实巴交的渔民,稀疏的头发,削瘦的脸,褐酱色的皮肤,不太爱说话,却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样的形象,在那时的农村比比皆是,他们勤劳、本份、善良、温和,由于没见过世面,大多都胆小。
这是千百年来,祖祖辈辈塑造出的结果。
居水生很疼爱老婆,对祖美娟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老婆决定了的事,基本上就没反对过。他们俩生的一个女孩,也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居佳美,比大头小一岁。
早年的渔民居无定所,船就是家,家就是船,但现在不同了,渔民也被组织起来了,叫什么某某渔业大队。他们没有田地,吃返销粮,大都住在靠水边搭建的茅屋里,跨上船就去捕鱼,跨下船就到了家里。
他们风里来,雨里去,鱼汛一来,晚上也要去捕。
常年的坐在船上捕鱼,有些人的骨骼变了形,特别是上了年纪之后。他们的脸由于风吹日晒,大多釉黑,且没有光泽,是那种暗色的黑。双手则是锯齿般的粗糙,上面有很多的皲裂。到了冬天,那裂口就更大了。
渔民们虽然辛苦,但在那个食品严重不足的年代,他们的生活仍可以说比上不足,比绝大多数有余。和城里拿工资的比,肯定要逊色不少,但比农民要强多了。天天有鱼虾吃,还有大自然馈赠的各种美食——野藕、鸡米、菱角、茭白,甚至一些水鸟,顺便都被他们带回了家。
不要说大头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是长期的住在这里,对于居水生夫妇来说,也不是太大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