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想到全都知道了,他说上次回来都说了,被台湾人绑上岛了。宋西扬从抽屉里拿出几张单子放到宋秋风面前,宋秋风打开看,大哥宋秋军也拿起看,宋秋风本以为不是什么东西,看了他才明白是银行的催款单,每月一份,总共五份。宋西扬立马变得言词声励问宋秋风这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大哥宋秋军也跟着问老三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贷的。宋秋风声音低劣说是真的。宋秋军又问钱呢?这么多钱你干什么了?宋秋风说烧了,一场火全烧了,赔了。宋秋风话出口父亲宋西扬猛拍桌子问怎么烧的,谁烧的?宋秋风说在深圳,从香港进的衣服失火了。宋西扬再问三万块钱全烧了?宋秋风说总共四十万都烧了。宋西扬立身而起一脚将宋秋风踹翻在地,训骂说你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你哪有本事来的四十万。宋秋风从地上起身,宋西扬又一脚宋秋风便没再起来,他坐在地上说刚去挣了挣了十来万,和朋友合资还借了别人十万。宋秋军问借的十万还了没有?宋秋风说还有一半。宋西扬对坐在地上的宋秋风抬腿就是一脚,踢在宋秋风的小腿上,疼的宋秋风咬着牙用手搓。宋西扬声嘶力竭喊着问那两年你在哪?干了什么?关于宋秋风投机倒把被判刑的事,全家只有父亲宋西扬知道。宋秋风说在上海的监狱,倒卖彩色电视机被判了两年。宋秋风的母亲听到宋秋风坐牢的事,愤怒从心而起,她在宋秋风的后脑勺和后辈拼命拍打,哭丧着骂你怎么这么作孽,出门不能学一点点好,生的我们家学了你小爷爷的命。宋秋军拿着银行催款单看完,也站起来用脚踢宋秋风说银行三万,别人五万,八万块钱拿什么还,把我们都卖了能还上吗。母亲说你打算拿什么还,怎么还,就不该让你出去,种地至少不会欠钱。宋西扬把宋秋风买给他的中华烟拿起朝宋秋风砸过来,吼着说拿着狼心狗肺赶快滚,还不完就别回来。宋秋风原本以为父亲只是发火说说而已,没想到父亲会拿起凳子砸向自己并驱赶自己。宋西扬扔来的凳子砸在宋秋风的脚腕上,大哥宋秋军也和父亲一样发狠发威,提着宋秋风的衣领一直到门外,狠狠地关上院门。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宋秋风有些猝不及防,他的心事灰暗的,脑袋是闷的。他想父亲和大哥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敢自己走,但关住的大门一直没有打开,连母亲和二哥都没有出来。他在地上坐了一个多小时,腿脚不再那么疼痛,屁股冰的没有了温度。刚入冬的天气有些许的寒冷,他来时穿的棉衣还在屋里。宋秋风在门外敲了好几次的门都没有开启,父亲在屋里大声吼着说滚远点,我没有你这个败家子,爱听谁的找谁去。宋秋风在家门口等到音信全无,他没有念想穿着毛衣走抖擞着,瘸着腿离开家门,走上通往县城的马路。他拍打身上的尘土,摸摸口袋,从秀芳那里拿的钱还好在自己身上。这是他的全部,一个人的全部。走在黑不见影的路上,脚下的一个石头一个坑全靠自己的脚探索,他身上是冰冷的心是颤抖的,只有耳朵和脸是热的发烧,他知道那是父亲和大哥在骂自己。他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惹的祸,也体会到了六亲不认,虽然没有众叛但已经体会到了亲离。
走在一无所知的路上,他的心和天气一样从清凉到冰冷,他最多的只是感慨,连绝望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幸好裤子口袋里还有自己抽的烟,火柴也在,即使烟已经在父亲踢到自己的时候弄坏,但还能够吸。他用被冻的将近失去知觉的双手掏出烟点着,吸吐着一道道愁思,走着走着他笑了,是傻笑是苦笑是生无可恋的笑。人生的路还得继续走,人生也还没走出去,却把亲生父母兄弟走丢了,他为自己悲哀为自己伤怀。人被冻到一定时候,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冷,走着走着就到了镇上,只有稍许几家窗户发着焦黄色的灯光。宋秋风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家,和自己无关。
走出镇不远,身后驶来一辆牛车,宋秋风怀想着会不会是大哥或二哥,赶牛车的人一张嘴宋秋风知道谁也不是。牛车上的人打着手电,能看的清崎岖不平的道路,也看见了他。车夫的人问他大半夜的去哪?是县城吗受伤了?宋秋风说我去县城,您去哪?车夫停下牛车说上来吧,捎你一程,大晚上的走到什么时候去了,衣服都没穿。宋秋风上到牛车,打手电的的人给了宋秋风一件军大衣,宋秋风披在身上说被人抢了,小命保住就好。车夫说是啊,命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