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士卒吃完热腾腾的肉汤和大饼,便开始勒紧甲束、检查弓刀,准备做拼死一搏。
他们中许多人本就是怀庆子弟,自幼习武练拳,为的就是做那刀口上舔血的买卖。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如果能够考中武举,有了官身,那自然是极好的。
如果不能,不过也没关系。
小到镖师、护院,大到贼寇、土匪,只要有口饭吃,倒也做的。
如今众人侥幸跟随舜王,连战连胜,所获军饷、赏赐及抚恤之费亦足一家之用,安能不效死哉?
由于李友用兵得法,昨夜派遣死士,轮番摸营。所以,除了睡眠略有不足和行军艰难以外,其实义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乏劳累。
既然如此,李友不由继续问道:“这一次,该轮到哪伙人上阵了?”
“回李将军,这回轮到我们了!”一个面色黝黑的小伙上前应道。
“好,要小心谨慎!”李友嘱咐道,“天亮不比天黑,再想如之前那般轻易摸营,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知道了!”那小伙和他麾下二百余人嘻嘻哈哈道,“我等自有大好性命一条,岂可轻弃哉?”
在李友注视之下,不多时,这二百以怀庆子弟为首的敢死之士,腰挎刀,手持弓箭鱼贯而出,向前面的连城摸了过去。
这连城个头比较小,其实并没有直接切断禁沟,只能依托禁沟任意一侧的悬崖峭壁而建,据险而守。
义军敢死之士依靠着绳索,脚蹬树根,手抓草木,如同猿猴一般逐一向上攀爬。
只是为了减少士卒损失,李友不得不强令士卒着甲攀爬,大大加重了攀爬的困难。
好在这些人自有练武,都有一把子力气。若是换做寻常丁壮,莫说着甲,即便空手攀爬亦颇为困难。
李友心情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用手搭了个凉棚观望,也不知战况究竟如何。半晌听见一声惨叫,随即厮杀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不待他提心吊胆的等了半天,突然只见一道狼烟袅袅而起。
李友不由心里一个咯噔,他连忙下令道:“快,第二队快给我准备好,随时等待命令支援。飞彪铳装上弹药准备,等我下令开火!”
不多时,狼烟又熄,随即有士卒从悬崖连城上返了回来。
“怎么回事?”李友紧张的问道。
“回禀将军,我们攻入的时候,敌人正在烧饭。不意被抵挡片刻,有人趁机从灶内抽了根柴火,点燃了烽火台!”
“这如此也好,不如将计就计!”李友闻言深知此事军心不可有半点动摇,便冷笑道,“第二队即可向下一座连城进发,先选几个会陕西口音的好手,就说这座烽火台烧饭之时,误燃狼烟,特来通知一声!”
“等到官兵近前询问,就暴起发难,诈开城门,杀将进去”
不得不说在重压逼迫之下,李友爆发出全部的潜力。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有如此急智,显然对面的官兵亦没有想到,于是又被义军强下一城。
只是义军的好运到此为止了,由于这一城算是一半诈城一半强攻夺下,难免让官兵争取了些许时间,再次点燃了烽火台。
如果一次烽火台烽火燃起,可以说成误操作的话,第二次再说误燃,那就有点侮辱别人的智商了。
于是,李友只好命士卒携带着火炮,对剩余三座连城进行强攻。
由于连城建在高台之上,对普通直射火炮来说,需要很高的射角,不然很难击中目标。
刚巧义军的飞彪铳是典型的大型臼炮,当初义军准备突袭禁沟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问题,才费尽心思将这个沉重无比的玩意儿翻山越岭带来过来。
一百五十斤的大铁弹直接灌顶而下,一举击穿了从未考虑攻顶设计的连城,然后发出沉闷的爆炸声。
爆炸的弹片在封闭的空间里,造成了骇人的杀伤力。
爆炸的硝烟从烽火台细小的射击孔中喷薄而出,形成了几道令人胆寒的烟柱。
等待多时的敢死之士,便趁着炮弹的余威,连忙一跃而入,杀将进去,不多时便攻下了此城。
如此这般,义军又连下剩余两城,眼看潼关在望,李友亦喜不自胜。
只是哪成想,义军刚占据最后一座连城,便远远望见潼关城中一支人马从城南门而出,逆禁沟以迎义军。
这义军刚刚占据的这座连城,长宽不过丈余,高两丈四尺。
说好听点叫“连城”,其实不过是一处据险而守的烽火台罢了。如今义军苦战一日一夜,早已经腹中饥饿,精疲力尽,为之奈何?
守亦不足守,战亦不足战!
李友犹豫了半晌,一咬牙下令道:“听我号令,唯伤者留守此城,其他士卒与我一起前去迎那陕西总兵左光先。”
既然守亦死,战亦死,不如拼死一搏!
“我军苦战连连,眼看成功在望,终不能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