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省总督洪承畴赶到洛阳城下的时候,不由眉头一皱。他自幼便熟读兵法、史记,并非一般将领所能比拟。
原本他听探子汇报说“顺贼”又在洛阳城外筑了一座堡垒,他还不以为意。设立营寨,互为犄角,亦是守城常用之法,算不得什么。
但是当他看到“紫微星堡”的结构和位置的时候,心里不由就难受了。
他虽然不懂什么“西法”,可并不妨碍洪承畴直觉这堡垒不好攻打。更何况,这“紫微星堡”位于洛阳城东北角。在环绕洛阳城的河流帮助下,它几乎护住了洛阳城的其他几个方位。
官兵若想攻城,也只能从洛阳城西北角方向发起进攻,就这也时时面临着堡垒对官兵左翼的威胁。
当然,这些城防设施都是“死物”,关键义军居然也鱼贯而出,背城列阵,和官兵对峙。
这就有点难办了,城防设施齐全,城外坚壁清野说明守城之人有守城之法又有精兵出城列阵与官兵对峙,说明守城之人有守城之志。
既有守城之法,又有守城之志,无论那座城池都不好攻打,也难怪洪承畴面色难看。
好在洪承畴是老成持重之人,本来也没有幻想能够轻取洛阳城。他打起了精神,连忙下令麾下派遣一队士卒向前试探试探对方成色如何。
结果,这边试探的士卒还没派出去,只听得三声炮响,洛阳城头上旗帜招展,人声鼎沸,不多时迎出两人来。
洪承畴远远望去,只见一人身宽体胖,怕不是有三百斤重另一人一瘸一拐,身材高大、不胖不瘦、气度非凡。
随即只听见城上高声喊道:“城下何人,焉敢到此撒野?”
洪承畴心下奇怪,便命人大声应道:“吾乃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总督河南、山西、山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洪承畴是也!”
不多时城上边应道:“吾乃大明福藩是也,尔其欲反乎!”
五省总督洪承畴闻言差点吐血。他早已经从陈奇瑜溃兵里面打听到福王的问题,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还没开打呢,“顺贼”给自己玩这么一手。
好家伙,剿匪者变成匪了,这特么还怎么剿?
古人最重“出师有名”,原本官兵举朝廷大义,将对方贬斥为匪,好歹还具有正义性。
结果被张顺拉出来福王玩这么一手,有理的反倒没理了,官兵反倒成了叛军了,这成了什么事儿?
好在洪承畴也做个最坏的打算,闻言连忙下令道:“福王殿下作为朝廷宗室,岂能与贼寇为伍?此獠定是贼人假冒,速速与我用火炮打死了,以祭福王在天之灵!”
这五省总督洪承畴也算是个狠人,他比河南总督陈奇瑜明白多了。
胜利者不受指责,只要自己彻底消灭“顺贼”,仅凭此功便足以让崇祯皇帝高抬贵手,饶恕自己一命。
若是一味想着万无一失,左右讨好。不但落得个左右不是人不说,就怕自缚手脚,一旦战败死无葬身之地矣!
“嗵嗵嗵”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虽然大多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有两三枚炮弹击中了洛阳城的城墙。
却也不但把福王吓得屎尿齐流不说,顿时还把在城上装着大腿受伤的张顺吓了一个趔趄。
张顺也万万没想到这厮是个狠人,上来就斥责福王是假冒的不说,还直接用火炮轰击表明心志。
这时候福王早被吓破了胆子,连忙连滚带爬的扑到张顺脚下,抓着张顺的裤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喊道:“舜王仁义,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吕维祺看此人实在有失朝廷颜面,正要上前斥责他一番。结果张顺却笑眯眯的扶起来福王问道:“福王殿下何出此言?此乃乱臣贼子故意恐吓王爷罢了,王爷不必担心。”
“刘应贵何在?速速护送福王下去,且在王府等待本王击退叛军的好消息便是!”
那福王本来还以为张顺要拿自己挡洪承畴的火炮,听到张顺的命令之后,不由破涕而笑,连忙千恩万谢一溜烟跑下城墙去了。
张顺提心吊胆的看着这个“肉球”三下两下落到了地面,才放下心来。生怕那福王一个失足滚了下去,当场摔死,那他可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好容易看到福王连滚带爬远离了战场,张顺这才扭过头看那战场的情况,只见官兵早派出一队精锐骑兵奔驰而来。
张顺也知道这是官兵试探义军的实力,随即也命王锦衣传令掌旗,命令赵鲤子率领二百骑兵迎了上去。
赵鲤子经过这一两年锻炼,亦不负赵子龙之名,早练就一身马上功夫。
他身着白衣白甲,胯下白马手中银枪,一马当先向官兵冲杀过去。他身后的二百骑兵,早已经以队为单位,分为八个小队护在赵鲤子左右。
洪承畴远远望见,不由瞳孔一缩。昨夜义军袭营,夜色沉沉,官兵尚且看不清楚。如今他却看得明白,只单看义军这一手分为小队迭次冲锋,便知贼人成色如何。
古代指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