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总兵杨化麟闻言便连忙问道:“依督师只见,我军当如何行动?”
总督陈奇瑜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副总兵柳国镇、参将贺人龙和刘迁,反问道:“当然是和京营汇合,前后夹击贼人!莫非杨总兵有不同看法?”
杨化麟摸着自己的头盔嘿嘿一笑,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道:“督师莫恼,老杨我性子直,说话难听!”
“一听到这河谷啊,我就想到了那山谷。即使现在把那顺贼堵在南崤道的河谷之中,比起来闯贼献贼诸人被我们堵在车厢峡如何?”
“正所谓困兽犹斗。哪怕是一只蛤蟆,你要捏死它,它还要蹬一蹬腿,更何况一群大活人呢?若是顺贼发起疯来,咱们官兵又肯填多少人进去,换来这份大功呢?”
这副总兵杨化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河南总督陈奇瑜闻言脸色一黑,不由拍案而起,破口大骂道:“你这贼鸟厮,莫非要嘲笑本官不成?”
“车厢峡之事,若非你们不肯卖力,早把那闯贼、献贼的骨灰扬了,还要有他们今日嚣张之时?你这个杨副总兵也是吃的脑满肠肥,如今却翻脸不认人了!”
“莫非你觉得本官这次失了五省总督之位,就斩杀你不得了吗!”
副总兵杨化麟见总督陈奇瑜发火了,哪敢硬怼?他连忙“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求饶道:“督师大人饶命,非是老杨揭你的老底,只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说的明白!”
“还敢狡辩?”陈奇瑜气的差点喘不上起来,稍微收敛了一下,这才冷声喝道,“你且说来我听,说不出一二三来,老夫定然斩了你的狗头,以正军纪!”
杨化麟连忙“咚咚”的给总督陈奇瑜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说道:“既然围剿贼人风险如此之大,即便围上了,将士也未必用命。我等何不避实击虚,趁机收复洛阳城?”
陈奇瑜闻言一愣,下意识说道:“这样不好吧?”
京营倪宠和王朴正在那里苦苦等待、望眼欲穿,自己等人反倒趁机偷了贼人的巢穴,立了大功,有点不像话啊!
副总兵柳国镇和参将贺人龙、刘迁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连忙接话道:“督师大人顾虑太多了,杨总兵所言甚是,等我等拿下洛阳城,再分润给总兵倪宠和王朴一些便是,又不会真让他们白忙活一场!”
陈奇瑜见麾下将领纷纷表态,便撵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趁人不注意连忙又给副总兵杨化麟使了个眼色。
那杨化麟连忙高声喊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收服洛阳城,剿灭贼人就在今朝,还请督师早做决断!”
其他人一听,也连忙纷纷跪下请命道:“还请督师早做决断!”
河南总督陈奇瑜这才勉为其难的应道:“既然大家执意如此,老夫少不得秉持众意而行。只是若要有个万一,希望大家不要怪我才好!”
陈奇瑜老奸巨猾,当他得到倪宠和王朴拖住张顺的消息之后,哪肯再带着麾下将领和张顺死磕?
兵战凶危,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自己最终会不会翻船。既然如此,自己何不趁机稳妥的夺取洛阳城呢?
自己的姻亲兵部尚书张凤翼传来的信号非常危险,说明当今圣上已经起了动了自己的念头。
谁都不是傻子,更何况登基大宝的一代帝王。即使陈奇瑜骗的过一时,亦不能骗的过一世。
如今崇祯皇帝反应过来,他吃了陈奇瑜的哑巴亏,岂能善罢甘休?
“车厢峡”之事已了,崇祯皇帝倒是不便再提。可是谁又能顶得住帝王死死的盯着自己,寻找可乘之机呢?
陈奇瑜的想法十分简单,无论是夺下洛阳城也好,剿灭掉“顺贼”也罢,第一重要之事便是堵住崇祯皇帝的嘴,让自己能够安安稳稳全身而退。
既然如此,相对而言,与安安稳稳“收复失土”的大功相比,风险较高的“剿灭贼寇”就有点不够看了。
虽然对大明来说,剿灭了贼寇就等于收复了失土。但是对实际执行者来说,其中未必没有可以上下其手的地方。
那副总兵杨化麟本来就是陈奇瑜的亲信,双方故意在众人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场好戏。陈奇瑜就是要保证自己进退自如,成功了是自己力排众议,失败了便是自己受到众将蛊惑。
陈奇瑜见众将皆无异议,便下令让刘迁携带偏厢车、火炮、辎重等移动缓慢的物件,轻兵急行直奔洛阳城。
且不说陈奇瑜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算计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且说那张顺自从击败王朴和倪宠的京营以后,日日变花样派人去京营营地前去挑衅。
不是今天前去营前叫骂,就是明天派人给王朴、倪宠送上女人衣服。
王朴和倪宠倒是好气量,任凭义军如何辱他骂他,就是龟缩营地不出,张顺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如此双方僵持了三天时间,王朴和倪宠估算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