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无法和不准备和你讲理的妻子讲清楚道理,张顺这个直男虽然不知道这个道理,好歹和红娘子相处久了,十分了解她的品性。
那手帕不是李香的,估计就是柳如是的。红娘子最近身体不适,张顺无人看管,就如同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整日和这主仆俩胡天黑地、翻云覆雨。别说拿错了帕子,就是衣服也时常有穿错之时。
本来这两人之前还有几分芥蒂,却因为整日坦荡相见,反倒芥蒂尽去,和睦如初了。
张顺虽然心中得意,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向红娘子炫耀一番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张顺心中倒是明白,连忙给张慎言使了个眼色,让他回避一下。
结果张慎言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到。哼哼,有本事你当着老夫的面,直接抱上去啊!
张顺脸皮何其厚也,见张慎言不吱声,便只当他不存在。
他伸手拉过来红娘子,把人一把抱住了,又把脸贴了过去,低声喊了一声“娘子”。
红娘子猝不及防,“呀”的一声,顿时身子一软,一张俏脸直到脖子都羞的通红。她连忙把头埋在张顺怀里,如同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张慎言更是差点瞎了眼睛,连忙掩面而走。他酿的,失算了,这厮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面皮!
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张慎言虽然不是道学先生,但是也没脸皮厚的站在旁边,看小辈卿卿我我。
见张慎言狼狈的跑远了,张顺才哈哈一笑收回了目光。红娘子偷偷瞥了一眼,见没了旁人,才把一双小粉锤挥舞的飞快,如同雨点一般打在张顺胸口。
她一边打,还一边抱怨道:“羞死人了,这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呐!”
“这事儿不赖我,谁让这个老不羞非要看别人秀恩爱?”张顺哈哈一笑,捉住红娘子的双手笑道,“咱俩都老夫老妻了,怕什么?”
“什么老夫老妻了?连八抬大轿都没有,我算什么?”红娘子闻言不由把嘴巴一嘟,抱怨起来。
往日她以端庄面目示人,如今既然做了小女儿姿态,干脆破罐子破摔,矜持也不要了。
“呃......”红娘子这么一说,张顺顿时哑口无言。他的身体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腐败生活,可是很多思维习惯还停留在后世。
依照现代人的理解,妻妾成群就是夺取老婆,其实不然。古代虽然妻妾成群,其实实行的是“一妻多妾制”。
只有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老婆,其余小妾只能算是两脚充气娃娃。妻子不但具有对小妾生杀予夺的权力,甚至还具备剥夺小妾和妾生子的母子关系的权力。
比如若是立了红娘子做正室,那李三娘的孩子就不能喊李三娘娘了,只能喊“姨娘”了,到时候红娘子才是“十五”的亲娘。
只凭借这两点,张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立正妻的。
红娘子见张顺不吱声,不由神色一暗,连忙转开话题道:“我自跟你一来,一不图你名分,二不图你钱财,就想过一个安安生生的日子。”
“如今我都怀孕六七个月了,你就是不为我想想,也该为我们未出生的孩子想想吧?若是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将来我怎么和孩子说啊!”
张顺闻言也不由眼中噙着泪,轻轻的把红娘子揽入怀中,低声说道:“你我相处日久,须知我一不在乎吃喝,二不在乎穿住,只要有了你们,天涯海角我也去得,非要做这劳什子作甚?”
张顺好容易酝酿了半天感情,结果话还没说完,红娘子“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笑骂道:“你还有脸说?喝水嫌水生,吃饭嫌下人手脚不干净。我的爷,你要不在乎,天下就没有能在乎的人了!”
“每顿饭每盏茶不都是我们几个亲手做的?每件衣服,每双靴子不都是我们几个亲手缝制的?哪怕是睡个被窝,不也是我们几个亲手铺的?”
“说什么‘一二’来,怪唬人的,也不知臊的慌!行了,我也不逗你了,那手帕看手工我便知是李香的。估计你自个都不记得了吧?”
张顺闻言不由汗颜。说实话,他的几条帕分别是红娘子、竹儿、李香和柳如是四人缝制的。
时间久了,他早用混了。再加上诸事繁杂,一天到晚为麾下数千人吃喝穿住用以及如何对付各路官兵的事情操心,哪里有闲心记得这个?
他只好讪讪笑道:“娘子就别揭我的老底了!实话实说,我最近一直有锋芒在背的感觉。这种感觉只在当初天井关遇虎,和西山营地的时候出现过。”
“结果,一次侥幸躲过了猛虎的扑击,一次侥幸躲过了曹文诏的奇袭。如今这种预感再现,定然是官兵张下一张大网,准备把我等一网打尽。”
“等到我得到倪宠和王朴率领京营来袭的消息以后,我直觉这便是胜机。京营素来士气低落,战力低下,我只需一战而破,官兵天罗地网自然坏矣。”
“这不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如果败了,你准备怎么办